返回第75章 负心汉恒寂(1 / 1)初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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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老男人果真狡猾至极!

这样想着,奚青山突然又哽咽起来。

拆穿了他,自己好像更伤心了。

奚夫人让她躺下,拉了锦被给她盖上,走之前安慰道:“哭累便睡一觉,一觉起来还是要继续看美男。”

自恒寂走后,奚青山便好似被霜打的茄子,做事提不起精神,处处入目光景只觉惨淡至极。

她觉得,自己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儿。人生第一次芳心暗许,竟被人当做杂草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几脚。

有时愈想愈生气,踩了凳子将恒寂的画像自壁上取下来作势要撕碎,作势了半晌,到底是舍不得,眼眶便又忍不住红了去,一跺脚,小白牙咬得咯咯作响:“古有陈世美负秦香莲,今有恒寂负我奚青山,真真儿可恶!我呸,呸呸呸!”

呸完之后丧丧地坐在地毯上,沉重叹一口气。

话语似被雨水浸透,湿湿沉沉:“看来你果真是极其不稀罕我的,便是连走之前,也不愿说几句违心话来哄我。惹我在背后骂你不是为难我嘛,骂得轻了,难解我心头之恨;骂得重了,我又舍不得……”

恰时阿喵尝试了第一百零八次,终于成功自窗户外翻了进来,兴奋之余叼了奚青山铺在地上的画像满屋跑,被奚青山揪住锤了一顿。

而恒寂这边,一队人马马不蹄停赶路,第五日终于到达京城。

自梧州返回京城的路途中沿边风光尚好,甚是值得一赏,而恒寂全然无心一瞥。

马车使劲城门,穿过繁华大道,缓缓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人生二十载,他第一次回家。

一个全然陌生,甚至不知亲生父亲长什么模样的家。

下了马车,还未来得及歇一口茶,便被一名等候在宫门外的老太监领着去了长明帝的书房。

行至一层一层的玉阶前,齐福停下脚步转身道:“陛下已在书房,您请。”

恒寂的身份属实尴尬,齐福默默在心中换了好几个称呼,皆觉不适,最终只得唤一声“您。”

恒寂一言不发,抬脚踏上石阶,谢之怀同齐福留在外面侯着。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闻书卷翻页的声音。

恒寂踏入书房,第一眼便见到一身明黄龙炮端坐在帝王椅上翻阅卷案的老皇帝,他的父皇。

长明帝闻声,缓缓抬起头来,看见身体挺拔的墨衣青年时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露出一抹自以为看起来很是慈祥的笑容来,抬手示意他过去。

殊不知,他堂堂一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再恒寂眼中却同一个普通中年男人并无二般。

恒寂行至书桌前,跪地拜礼:“儿臣拜见父皇。”

长明帝不知何时敛了笑容,静静看着纵然是拜礼也依旧背脊挺直的儿子。

并未让他起来,只开口问:“皇儿可怨父皇?”语气平和听不出半分情绪。

恒寂保持姿势不动,冷淡的目光落在书案下那一双龙靴上,启唇回答:“不怨。”

长明帝笑了一声,问出的话却别有深意:“是不敢怨,还是不想怨?或是嘴上不怨?”

面对长明帝的话语考验,恒寂对答如流:“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动物尚只知如此,儿臣身为人子,又如何不懂。”语气不卑不亢,却半渗真诚,好似真心话一般。

长明帝闻此番言论,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聊家常似地继续问:“动物虽知恩情,可素来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皇儿如何看待?”

恒寂抬起头与长明帝对视,眼中透出一种叫做敬畏的情绪,佯做认真道:“儿臣只见过父亲,不曾见过母亲。”

“你母妃去得早,而你离开父皇至今已有二十载,父皇昔年因故未能将你带在身边好生教导,对皇儿何恩之有?这些年来,父皇心中着实有愧啊!”语气满含无奈。

“父皇身为天下之主,所想所做皆为天下百姓,江山安定。正因父王一手开创这盛世,儿臣才有幸安定活了二十载,这便是父王予儿臣的大恩。”

纵然心中对此儿存着怀疑与不满,长明帝听闻此言心情仍是好上几分。

且不管是否出自真心,这些话着实让人听着舒服。

长明帝自书桌后走出,难得缓了声道:“朕的好皇儿,快起身来让朕好生看看,这二十年来,你受苦了。”

恒寂默默起身。

长明帝打量着比自己还略高一头的儿子,心里忍不住感慨:虽无父子感情,但眉眼之间果真透着自己的影子。

接下来,长明帝便是握住他的手询问起这二十多年来的生活,顺便表示一下自己对他的关爱与愧疚……

一个时辰之后房门打开,齐福被召了进去,长明帝将长清宫赐予恒寂作居室,又顺嘴赐了一连串金银珠宝及宝马绸缎,最后拍着他肩叮嘱了一顿才放人走。

恒寂跟在齐福身后出了门,与侯在门外的谢之怀对视了一眼。

齐福心知皇帝对恒寂的态度,直到领人进了长清宫时才转身客气道:“玄王殿下,此后这便是您的寝宫了,若您有要求只管告诉您身边的奴才便是。”

恒寂微微颔首,冷冷清清道了句:“有劳公公。”

“殿下客气了,这是奴才该做的。您先回宫歇着,奴才这便去领人来洒扫。”

待齐福远去,两人进了屋,谢之怀检查一遍寝宫后方才开口询问:“殿下可明白陛下对您的感情?”此话问得隐晦。

冷清的目光落在微掩的红木雕花门扉上,他只答:“除了该有的之外,皆有。”顿了一秒,又道,“先生,此后你我行走于猎场之中,一切小心。”

谢之怀捋捋下颌处的灰黑短须,目光精锐,语气却平和:“进了这狩猎场,谢之怀便是殿下手中的一支箭,箭锋所指何处,皆听命于殿下。”

两人聊了几句后谢之怀去了侧屋收拾床榻,临走时将包袱递给恒寂。

门扉拉上,恒寂将包袱里的东西取出。

分别是奚青山送的宝珠,奚青山送的绣帕,奚青山的追夫手册以及奚青山的画像。

小少女嚎啕大哭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回响,总是淡淡的眼神里渗入了丝丝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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