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晴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不到醒来,会遇到两个奇怪的男子。唉!只是不知道自己漂到哪里来了?
田晴川在水里潜了一阵,一无所获,反累得气不接下气的。当她第三次从水里浮来的时候,就看到两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瞅着她,她本能地往水中猛地一沉。可她再从水中探出头时,那两双眼睛还在,居然正是刚才跑开的两男子。
“你们这样会…会吓死我的?”田晴川在水里怒声叫道。
两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年纪稍大的男子扬眉问道:“你是何人?在找何物?”
田晴川听这语气,有些怪怪的,不由得也扬扬眉:“你们说话怎么怪怪的。”
年龄稍大的男子道:“哎,你到底是何人?”
“我叫田晴川。”
“田晴川……”两年轻男子又互看了一眼,同时摇摇头道:“不识。”
“你们又是什么人啊?”田晴川往岸边游来,游到两男子身前,两人各伸出一只手,把她提了去。
年纪稍小的男子道:“我姓冉名湘,字路远;这是我兄长,姓冉名荆,字浩廷。”
田晴川坐在沙滩粗粗地喘了一会儿气。两男子就站在一旁奇怪地打量着她。见她穿的衣服,像树叶子的颜色,这树叶子还裁剪得如此奇怪,紧巴巴地贴着身子,衬得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屁股是屁股……腰间一条黑色的东西,紧紧束着,面挂着一个张着口的奇怪袋子——咦!这是何物啊?他们俩人不知道那个张着口的奇怪袋子就是手枪的枪套。两双眼睛,四颗眼珠,就那样在田晴川的身转来转去的。
那叫冉浩廷的好奇地问道:“请问公子遇到了何事?为何会漂在这河中?”
田晴川目光一凝,惊问:“什么公子母子,别乱说话好不好……咦,我一直漂在这河中么?”
另叫冉路远的摇了摇头道:“兄长说得也不尽然,我兄弟俩正来到河边,河中突然浮起一物,细一看,却是一人,兄长便下河捞了来,正是公子你啊。”
田晴川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这是哪里?”
冉浩廷答:“此乃墨河边的青山里。”
“青山里?青山里又是什么东东?”田晴川听得晕头晕脑的:“你们能不能不要拽文啊?你们是不是在这里拍古装戏的?”
“何谓拽文?何谓古装戏?”两男子一脸茫然,认真地问。
田晴川见他们一脸认真,双眼纯净,似乎不像是在说玩笑的话,心下虽然微微一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起来,说:“你们……不要告诉我,这是在——古代?”
“古代?”两人又互看了一眼,那叫冉路远的问:“何为古代?”
“这个——哎!你们一直问我那么多问题,我问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年代啊?国家首脑是哪一位?”
“现下是淳佑元年……何为国家首脑?”两年轻男子一脸惊诧地问道。
“淳佑元年?”田晴川瞪大了眼珠子叫道:“你们说的,是南宋的淳佑元年?”
“正是。”两人同时点头答道。
“噢!myGod——”一口寒气从心底升了起来,田晴川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俩,突然爆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搞什么鬼?什么淳佑元年,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面对她的突然爆笑,两男子一脸惊吓,倒退了几步。
冉浩廷说:“路远,这位公子——因何发笑?”
冉路远摇摇头:“兄长,这位公子好像是在笑……这年代的问题。”
冉浩廷:“这年代很好笑吗?”
冉路远再摇摇头:“年代不好笑。”
冉浩廷也摇头:“看来这位公子是被劫匪惊吓过度,神智受损了。”
冉路远:“想不到几年没有回乡,这青山里的匪徒竟可恶如斯,却不知播州的少将军因何不闻不问?”
田晴川虽然一直在笑着,可是这两男子的话,却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她的耳中,待听到“播州”两字时,笑声突然一停,转头问道:“等等,你们所说的播州又是哪里?”
冉浩廷答:“播州就是播州。”
冉路远道:“兄长,看来这位公子确实惊吓不轻,居然连播州都不记得了。”
田晴川脸色一肃,道:“那你们倒是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啊?”一边心下电转:醒来,居然连哪一年都搞不清楚了?我难道真的脑子进水了吗?
“此乃播州青山里。”俩人异口同声答。
“啊!!播州?播州是哪里?”田晴川霍地从地弹跳而起,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眼前两人。两人再次被她的样子所惊吓,各自退后了几步,凝神防备着。
此时,田晴川哪里还顾得他们的反应,抬头打量着四周,天空、远处隐在密林中的村庄,近处的田园……脑中瞬间旋转起来。播州……播州……那可不就是遵义在古代的名字么?难道,难道我穿越到古代了?老天,这怎么可能?她跳了起来,四下寻找着现代物的痕迹。可是天空里没有电线,村庄里一片古朴,包括菜园里的菜,也少得可怜……丝毫没有现代社会的痕迹……
头顶阳光灿烂,也不知道呆愣了多久,天旋地转间,她一下子就倒在了沙滩。只感觉到头脑一片空白。此前她千般万般不相信的穿越电视剧,此刻居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她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蓝天之下,几朵白云缓缓在空中飘浮着。光影连晃了几晃,两个人影从左右挡住了头顶的阳光。她还是一动不动。
“唉!看来这位公子神智真是损伤得不轻啊!”冉浩廷叹息着。
“兄长,他是否已经死了?”冉路远问道。
冉浩廷蹲下身子,伸指在她的鼻息处一探,摇了摇头:“虽然还有出气,可是好像人傻了。”
“那如何是好?睢他长得细皮嫩肉的,要是遇见匪徒,只怕比死更可怕,不如,挖个坑把她给埋了?”
“没咽气就是还未死,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可是母亲有规定,不能带陌生人回家。况且要是那位知道我们收留陌生人,会把红绫收回去的。”
“不管了,先拖回去再说。”
田晴川任凭着两兄弟把她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这个穿越的事情让她不能接受。最起码,她觉得,这种神奇而玄乎的事情,不要发生在她的身。她一半是腹中空空,虚弱的,另一半是极度的惊愕导致脑神经转不过弯来。在两兄弟抬着她走的这段过程中,她的眼睛就定定地看着被她拆卸得七零八落的狙击枪,慢慢远离自己的视线……
此刻,她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突然把她往地一摔,然后浑身一振,一个激灵,就从梦中醒了过来。眼前看到的,还是现代社会的一切,高大的楼房,满地穿来梭往奔跑的汽车,还有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的热兵器……
“咚”一声,田晴川被两兄弟摔在了一堆干稻草堆里,稻草堆就扎在一幢木屋旁边的一株笔直的树底下。头的树叶遮天蔽日,树杆被干稻草团团扎成了一个高大的草垛。田晴川感觉到背部一阵疼痛,她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空,一动不动。头顶有鸟被惊飞起来,唧唧的叫着。光影在树叶间闪烁,一块黑黑的东西从天而降,啪一声掉在她的脸。田晴川鼻中迅速闻到了一股异味,心里恶心极了,妈的,这是一坨鸟屎啊。
冉路远拍拍手掌,笑说:“兄长找的这地方,最好不过,还可以挡风遮雨。”
两兄弟说完便走了。
田晴川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自己真的穿越了么?为什么是我啊?老天爷为什么把我放逐到这远天八路的地方来?为什么不是王岳阳啊?王岳阳呢?翻江龙呢?翻江龙一颗子弹就把我送来了那么远的地方,那我在原来的世界里,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他们是不是没有找到我的尸体啊?最主要是,老天爷把我送来这远古是要干什么啊?我不会种田,不会生产,只会打抢,抓犯人……我是一名警察啊。难道堂堂一名现代社会的警察要到远古时代来种田不成?
正这时,有脚步声近,一个人影晃到了她的方,乍一看到她大睁的双眼,立即吓得一声尖叫退了开去。是一个女人。女人退了好几步,见她没有反应,又走前来,四十多岁年纪,看着温和淡雅,不像坏人,开口问道:“哎!你是何人?为何躺在我家草垛里?”
田晴川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身子,她还是一动不动。女人弯下腰来,探手到她的鼻息处,一会儿,松了口气,嘀咕道:“还好,尚有气息。”转着脑袋左右打量着,伸手在她眼前晃:“哎!你看得见我吗?”摇了摇手,见她毫无反应,不由嘀咕道:“这是何人?怎会我家门口?这穿着,如此怪异,这头发……乍的如此之短?”她嘀嘀不休地念了一篇,然后站起身来,转身走开了。田晴川不由得放下了悬着的心,没想到过了会儿,这个女人又来了。手里端了一碗水,往田晴川嘴里灌。田晴川还是一动不动,水都灌不进去,顺着脖子往下流。那女人愣了一下,伸手在她的喉间一拨弄,田晴川的嘴巴就张开了,碗一倾,水就顺着喉咙流了进去。
女人灌完水后,松了口气,说:“幸好,幸好,终于有反应了。”
田晴川胀红着脖子,其实她想动,可是她的神经出了问题。想动,却动不了。像电视剧里那些被人点了穴的人一样。
此前田晴川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年在军校时,初听父亲被翻江龙爆了头后,她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突然整个人就不听使唤了。人有出气有入气,眼睛睁大着,脑海里意识清楚,可是手脚就是动不了。任人怎么叫怎么动,都没有反应。后来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这是运动神经突然受了刺激,造成短暂性失觉阻碍,过一些时候会恢复的。说白一点就是一时脑神经被巨大的信息刺激得过度了,意识和神经分了家,意识神经在短时间内指挥不了身体的运动神经。身体像没油的汽车一样,暂时性地瘫痪了。
女人接下来又拿了拿她的脉搏,眉头皱起一个细细的小山形,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傍晚时,冉家兄弟回来了,似乎怕人知道这里藏了一个人,偷偷地来看了她一下,见她还是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兄弟俩把一些草药的汁水滴进了他的嘴里,又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见她仍是没有反应,便摇着头叹息着走开了。
冉家兄弟刚走,那个中年女人又来了,这次好像带来了米汤,还有一个软糯的菜叶粑,菜叶粑散发出一股艾草的清香味,令田晴川一阵饥肠辘辘,胃里饿得要命,却是一动都动不得。她试着转动着眼珠子,转了半天,却只挤出几滴泪珠来。心里不由得暗骂:这什么鸟时代,什么鸟地方,既然来了,就让我好好的来嘛!怎么又出这样的状况?
田晴川眼睁睁地看着天空一点一点变黑,夜幕一点一点笼罩四野。在晕晕沉沉想睡的时候,冉路远又来了,却是给她带来了一床薄被子,盖在她的身。田晴川心想:你这小子,还挺仗义的嘛。
凭她的感觉,她似乎觉得这户人家与其他的村庄离得稍远一些。附近没有听到什么人声,也没有人往来的脚步声。很静,安静,宁静。院子里的一棵树,挂着一截长长的红绫在风中飘扬着,远处传来鸡鸣狗吠隐隐的声音,似乎那边才是一个很大的村庄。
米汤被女人灌进了她的嘴里,可是那个菜叶粑却还放在她脑袋旁边,引诱着她的肚子和食欲,肚子顿时发出咕咕响声。为了能吃到那个菜叶粑,她拼命转动自己的眼珠子。费了半天劲,终于眼珠子能动了。田晴川心下一喜,知道只要眼珠子能动了,那其他的部位就会慢慢恢复的。她又用力眨了眨眼睛,居然也能眨动了。如此,她一一地试着动自己的其他部位,手指、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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