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田晴川被冉氏兄弟的敲门声叫醒。还想睡,可是一想今日不是“择贤会”么?精神一震,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打着哈欠拉开门出来,含糊不清地:“两位冉兄,你们这么早啊!”
冉路远:“还早,田总管都着人催促两次了。”
田晴川这时才记起他们昨晚答应少将军要去择贤会担任监察官的,忙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有洗漱,要不,你们先去,我随后赶来。”
冉浩廷道:“如此甚好,田公子,那我们兄弟就先过去了。”
把冉氏兄弟送走后,一转身,就见到对面的房门前的柱子,一个白衣人影抱着洞箫斜斜靠那里,正用一双眼睛盯着她。
田晴川吓了一大跳:妈呀!这人……算偷窥吗?
“田公子——”洪羽故意拖长着声音向她打招呼,听得田晴川浑身鸡皮都冒了起来,忙像做贼一般跳进了屋内。
冉氏兄弟今天做文试的监察官,用过饭后,就被杨家的马车拉着去了校场。
杨家对田晴川似乎并不看重,照样只派了小斯杨小润做她的小跟班。
可今天同行的,并行她一人,还有洪羽,江湖游士吴先生。
这吴先生,虽是江湖游士,但话语极谨慎。听说颇懂得中医,是杨家通过无极道长请来为杨老将军治病的,今日前去校场,只为了凑热闹而已。
几人在杨小润的带领下,向校场缓缓行去,一路之,见到昨夜宴席的许多江湖豪杰也往校场赶。
田晴川不敢与洪羽并排同行,故意落后一点,背着双手,东张西望,可洪羽似乎并不想放过她,缓下步子,低声道:“田公子啊,昨夜可睡得好?”
“嗯,好,好,还不错。”
“可在下昨夜却睡得极不好,老是做梦,这梦里啊,总是有一个姑娘出现,我差一点就喊出了这姑娘的名字。”他故意放缓了语句,一边说一边往她的脸扫来。
田晴川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咦!洪公子还有这样的胆量做梦啊?只怕是有姑娘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敢看吧?说的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就像是你这类的么?”
这话噎得洪羽一哽,伸手指了指她:“田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怎可如此说话?”
田晴川不理他,往前紧走了几步。
校场是杨家平素用来练兵的地方,此刻被杨家的兵丁围了一圈,把凑热闹的老百姓挡在外面。
场里已经在早前搭建了一个偌大的台子,这便是武择的擂台了。
转头看去,只见“文择”现场仅有一张营帐,场所也极为简单,仅有一个“策论”的营帐,帐中备有桌椅、茶水、笔墨纸砚。有点像中原的文人科举考试,凡参与者,只要坐在桌前,把自己所思所想写下献即可。
“武择”现场却热闹了很多,人头挨挨挤挤,围得水泄不通,可见播州尚武之风之兴盛。
前几日通过初选,获得进入“择贤会”的江湖豪杰纷纷通过报名划勾走了进来,到相应的场前等候。场前均搭了一个遮阳的棚子,有兵丁把手里的牌子按姓名递给相应的人员,让到棚子里面休息。
田晴川扫眼一看,参加的人员不少嘛!光看这武择的场面,就人头攒动,看来这个娄梦伦在初选中放了极大的水。反倒是文择棚子前,儒生稀落,反倒没有几个人。
田晴川正疑惑为何才这么几个人时,突然想到,前面已经择了两场,学堂的学子们自然早就参加过了,这后来的,定然就是最近两天才赶到播州的读书之人吧!
她其实并不知晓,那时候在西南之地,凡能入学念书者,必是殷实之家,一般的贫民百姓根本没条件念书。能有这么几个儒生,倒是很让土司大人欣慰了。
洪羽凑到她身边问道:“田公子,你参与的是哪几场啊?”
田晴川道:“唉!我可能只有文择一场了,听说武择是要先经过初试的。你呢?”
洪羽扯了扯嘴角,又恢复了那个冷面诡异的样子:“在下一场也不会参与。”
“你为什么不参与?”
“‘择贤会’最令在下动心的便是少将军手中那个宝贝了,不过现在有人替在下拿到,在下何必去费这个心神。”
田晴川下看了他一眼,不禁笑道:“原来你是指望我夺得头魁,双手奉啊!只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进武择的资格。”
“我说你有,你便有。”洪羽冷笑。
田晴川:“你没毛病吧?你不参加你来干什么?”
洪羽:“我来看你参加啊!”
“你……”田晴川斜眼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好似对自己挺有兴趣似的,可是自己在哪里看到他,却完全不记得了,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
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试过了,可是没有拿到手……”
“这可是你答应要帮我拿到手的,岂能言而无信?”
田晴川瞪了他一眼:“好吧!好吧!那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也不许耍赖。”
“我从不耍赖,说到做到。”洪羽傲然道。
正说之时,一阵骚动,杨少将军骑着白马,身披黑色披风,从场外缓缓而来,身后左边跟着总管田万、紫服公子娄梦伦、冷面男子谢教头;右边跟着几个儒生打扮的老者;后面是两列虎虎生风的黑衣劲装少年。
正在各场等候的江湖豪杰都相继起身,肃立行礼,齐齐一抱拳叫道:“少将军。”
少将军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有马倌过来,牵马而去。
少将军抬步登了前面的观望高台,向下面微一抱拳,洪声道:“感谢各位江湖朋友远道而来参加‘择贤会’,舟车劳顿,辛苦了!”
下面的群雄再次回礼:“少将军辛苦。”
少将军目光流转,向台下又一扫,然后不紧不慢道:“由于家父身体染恙,泉冰今受家父所嘱,在此主持西南英雄‘择贤盛会’。众位英雄闻讯而齐聚播州,实乃是对我杨家之信任,泉冰与家父皆感动异常。”
言罢,再次抱拳行礼。四下一片叫好之声。
少将军顿一下,又道:“当今天下,蒙军南侵,生灵涂炭,百姓受苦;为阻止铁蹄南下,今川中统军余大人,扼合江之咽地,疲力抵挡;播州、合州同为南宋子民,血脉相依,唇亡齿寒,为应援余大人疲惫之军,家父特广下招贤令,集齐西南英才,择选有志之士,为国为民,献策献计,群策群力;凡有贤能者,请诸位豪杰,不必隐技,尽展身手,以己之长,补国之短,以己之力,击溃强敌骑铁,保疆土,庇妇孺,方乃真正的英雄好汉。”
他这翻话已然说得简单明要,显然是为了方便让大家听得更清楚。这西南之地,能识文断字之人极少,是以其先祖杨灿公极力提倡儒学,建学堂。到他这辈时,虽有一些读书之人,但大多民众尚处于未开化阶段,如不把言语简明一些,有些人根本听不懂。
话声一落,下面叫好之声不绝于耳:“雄威军威武,少将军威武”。
少将军说完后,一招手,田总管手托一只木盒,缓步台。把手中盒子打开,少将军伸手入内,取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外层的锦布,露出一个亮锃锃的物件来。
“我的——。”田晴川差点就脱口叫出,恰见洪羽转过头来,忙住了口。
“此物不是……昨晚见到之物么?这少将军想做什么?”洪羽也皱起了眉头。
红绫教不惜涉身犯险前来抢夺的宝物,竟然被少将军当着群雄的面展露出来,实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人会使用它,当然是找人破解了。”田晴川不禁自傲地一笑。
此时,台的少将军把手中之物往众人眼前一托,朗声道:“此乃泉冰最近得到的一宝物,江湖朋友们,闻之更是趋之若鹜,每到夜晚,总有人想一窥此宝物的真面目,今泉冰为激励贤才,特将此宝物作为此次夺魁之奖赏,以示我杨家求贤若渴之决心。”
台下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只因江湖之中,最近都风闻出了一件绝世宝物,落到了杨家之手,众人都想观看这宝物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是以,此刻见少将军居然拿此宝物作为头魁的奖赏,无不感到惊喜和激奋。
原本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的一些人,此刻却打定了主意,定然要场好好比较,争取夺得头魁。不仅可以封得高官,而可得到宝物。这种对物欲的好奇心和占有欲顿时使整个场下,群情激昂。就连接下来田总管宣读比赛之规则的声音,也被掩在了一片讨论的声浪里。
田总管宣读择贤之规则,文择的规则极为简单,只要“国策论”里有对抗蒙有用之论或建议均给予重视和重用;而武择也极简单,并且粗暴。无论拳脚、兵器,胜者继续下一轮,败者下场。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淘汰制。但考虑到驻擂者的体能和休息,以十人为限,打满十人,即可到旁边休息,待休息好后,再战。直到最后站在台的人,即夺得头魁。
田晴川心下一笑:这不就是淘汰制么?角逐到最后的时候,人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强,要想取胜,也会累得够呛。看来这古代的人,还真是笨人做笨事。
但骑射者,比的是骑马和射箭,不仅要骑术极好,箭术也要超群,在前面距此五百步距离的地小山,设置许多草靶,最后角逐的三人,骑马沿小马跑一圈,射得多者,最先到达终点者为胜。
田晴川一听,直接笑出声来了:这不就是军事演习中的“射击比赛”么?不过就增加了一个骑马。她碰碰身边的洪羽道:“哎!你真的不参与?”
洪羽脸一昂:“自然。”
田晴川故意叹息道:“看来你并不是想要那件东西嘛?”
“你……你是何意思?”他看她一眼,害怕她又给自己下套,小心问。
“哎!你没听少将军说的,只有夺得头魁的人,才能得到此物?”见他还在犹豫,田晴川用手肘撞了他的胸前一下。
洪羽闷哼了一声,咬牙道:“这可是你说要帮我拿到此物的?”
田晴川再次笑了:“我确实是这样说的,不如这样好了,你参加比赛,拿到此物,然后我教你怎么使用。”
田总管话声一落,下面已经开始喧闹一片,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反观文试那边,个个长衫儒服,斯文儒雅,还排起了长队等候叫名。
冉氏兄弟便稳稳当当坐于一侧,目光在诸生之间扫来扫去。
田晴川一看武择的阵势,心想,等这些人打得七七八八再过来吧!先去看看策论的题目是什么,也好先作一翻思考。
众生相继在冉路远处领了题目、笔墨纸砚,退至棚中,铺开纸,读题思考。
田晴川跑到诸生之后排队,领了题纸,走入棚中,刚坐下,却看到一个白影闪过,想不到洪羽也领了题纸进来。
“咦!洪兄,你不是不参加文择么?”
“心情好,所以就试试。”洪羽唇角扬,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田晴川不禁摇了摇头,此人行事,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时而这样,时而那样,真是着摸不定。
她摊开自己的题纸,一看,不禁愣住了,纸都是繁体字,而且不仅仅像繁体,这可真是读起来都不通畅了。她把纸捧起来轻声读道:“蒙军南下,有何退敌之良策?”心中一喜,这个还不简单。伸头过去看洪羽的,却见他那张面,密密麻麻,不由乐了:“哟,你那题目可不简单嘛。”
洪羽斜她一眼:“难道你的题目很简单?”
田晴川笑嘻嘻递过自己的题纸,洪羽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这还简单?”
“当然,最简单不过了。”说完,田晴川放下纸,提起研磨好的笔,在面刷刷写下几个字,然后站起身来,一边吹干墨迹,一边往向外走。
众生都想不到她会如此轻易就答完了,皆看着她的背影张大了嘴巴。
洪羽不由哼笑出声:“这还真是特立独行啊!”不由摇了摇头,要是早知道她这么快答题,打死他,他都不来凑这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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