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低头,看着那块毛巾,又抬起眸子在屋里扫视了一圈。
他不是在密室么?
怎么回来了?
洛云裳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下巴传来一片凉意,似乎有什么阴冷可怕的东西在盯着她。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抬头就跟江夙冷冰冰的眼眸来了个对视。
洛云裳眨了眨眸子,“你……”
她终于感到了不对劲。
洛云裳低头,一双冰冷的手正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颚。
“皇,你这是做什么?”洛云裳皱眉。
“谁允许你呆在这儿的?”
“你以为,你爬了床,就能取代陛下在我心中的位置?”江夙轻笑一声,但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朕告诉你,就算你们再像,你也不是她!”
江夙的手顺着洛云裳的下颚,滑落到她纤细的脖颈,蓦地一把收紧,“下次你若再敢不守规矩,朕不介意杀了你。”
“……”
他喵的。
这黑锅她可不背。
“皇,奴婢是躺在您身边,还是对您干什么了?才会给您一种奴婢在爬床的错觉?”洛云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望向江夙。
“那你在这儿……”
洛云裳抿唇,有些生气,“奴婢也不想在这儿的。”
“您发烧了,喝完药后本应是小太监留下的,可您一直拉着奴婢的手不放,奴婢没办法,只好留下守着您。不想皇直接倒打一耙……”
江夙忽的松开了钳着洛云裳的手,转而捏起她两颊的软肉,洛云裳的红唇被迫撅起,同时说不出话来。
洛云裳不解的看着他。
江夙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这么说,是你把朕带回来的?”
洛云裳:“菠蓝累?”
江夙顿了顿,“你怎么又在那里。”
“可别告诉朕你又迷路了。”江夙瞅了眼洛云裳。
洛云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好意思,她本来还真打算这样说。
“那还不是因为奴婢知道皇在那儿。”洛云裳嘟哝道。
江夙抬眼,有些诧异。
“奴婢作为皇的御前侍婢,也不忍心看着皇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不是?若是皇后看见了,得多伤心啊……”
江夙的唇甚至在微微颤抖,“住口!”
洛云裳被这一声冷喝给吓到了,她有些懵的看着江夙。
什么。
吃炸药了?
吼完后,江夙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他一把躺在床,用手臂遮住了眸子,掩下心里的情绪,“朕无事了,你退下吧。”
洛云裳并未说话,只是转身。
听到愈来愈远的脚步声,江夙紧绷的身体一松。
在要离开屋内时,洛云裳又回头沉沉的望了江夙一眼,这才离去。
**
洛云裳端来药的时候,江夙正在认真的处理政务。
一袭玄色长袍,刀削斧凿般俊美的面庞,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尊贵。
只是面色极其苍白。
洛云裳皱起一张脸,抿着唇走前去,“皇,您该喝药了。”
“怎么是你?”听到声音,江夙抬了抬眼眸,“小德子呢?”
“他现在有些事,所以让奴婢来给您送。”洛云裳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江夙并没有拿碗的意思,他垂眸,继续批着奏折,“你放那儿吧。”
洛云裳也站着一动不动,“皇,喝药。”
“朕让你先放那儿。”江夙的眸光沉了沉,“等朕忙完再喝。”
“等皇忙完,这药就该凉透了。”洛云裳大着胆子,将药放在了江夙的折子,不依不挠,“喝药。”
江夙淡淡的把药移开,目不斜视,对洛云裳的话置之不理。
“喝药。”洛云裳又推了回去,固执的看着江夙。
江夙冷冷的瞥了洛云裳一眼,一张俊容阴沉的能滴出水,“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至少,奴婢也是个关心主子的奴婢。”洛云裳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到江夙嘴边,“乖,别闹,喝完奴婢就走了。”
江夙整个人狠狠一怔,他望着洛云裳的眸子里满是哀伤。
似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乖,别闹……
把我撩出火来,你负责……
洛云裳见江夙只是定定的盯着她,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皇,皇,怎么了?”
江夙忽的起身,掐住洛云裳的脖颈,将她压在了墙。
而那碗药,也因为江夙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打翻在地。
“你到底是谁!”江夙的双眼猩红,他掐着洛云裳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
洛云裳却没有看他,目光只是牢牢的盯着地那一地的碎片和水渍,眼圈微红,喃喃道,“那可是我一大早起来,熬了两个时辰的……”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蓦地砸在了江夙的手背。
江夙的手微微一抖,眼底的红褪去,手猛地一松。
洛云裳蹲下,一块一块的捡着那些碎片。
她的鼻子一酸,一滴又一滴泪,落在了坚硬的大理石。
就连碎片什么时候扎到了自己,她也似无察觉,只是一昧的重复着动作。
江夙的眉心紧紧蹙着,心中似乎有些微微发堵,他对洛云裳道,“别捡了。”
女孩默不吭声的继续捡。
江夙粗鲁的将洛云裳拉了起来,打掉了她手里的瓷片,“朕让你别捡了听到没有!”
“皇又何必管奴婢?”洛云裳不客气的回了一嘴,扭头,不再去看江夙。
看来真是气的急了。
江夙一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大不了你今后再端药来,朕都喝了便是了。”
洛云裳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那奴婢现在再去给皇重新煎一碗。”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江夙蓦地拉住了洛云裳的腕骨。
洛云裳疑惑的回头。
“你,受伤了。”江夙看着她还在流血的手心,抿唇,拉着她坐下,自己去拿了药箱。
“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朕让你坐着,你便坐着。”洛云裳想要起身,却被江夙按住了肩膀,“你若是敢走,以后你也别指望朕会喝一口药!”
洛云裳果然不动了。
就连回来时,她也还是乖乖的坐着。
“伸手。”洛云裳瞄了江夙一眼,咬唇。
“嗯?”江夙的尾音挑,有种说不出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