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烟水亭中月(上)(1 / 1)嵞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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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墨是有意支走青琂的,二人走后,他忆起朝早那个回笼梦,灭林家满门那时,仿佛血流成河的场景就在脚下,眼神顿时晦暗落向地面,身子不由地一顿。

尔后自斟自饮着苏合酒,已有些许醉意,言子墨自说自话道,“若当年徒儿没有心软,取了那小孩的性命,师父…定还在徒儿身边才是。见那小孩无邪,与弟弟年龄也相差无几,一时心软才连累了您。”

书院这营生撑到今日,最要不得的,便是仁慈。看不见的利益牵制和权重平衡,书院之所以数十年间能安然立足于世,遭世人忌惮却仍岿然不动,就在于这规矩严明,买卖公平。

有所求的人也必会有所失。据传书院有本「诗集」,接的每条人命无不在册记录着人情往来,今日欠下的赏金亦或是它物,他日便成为了书院的庇护牌。这些人找上书院,虽怀忌惮,但也挑剔,要的是绝对的把握和公平,不能失败也不能有差别,故,能保下书院众人的办法,只能是继续维护着规矩。

上一次书院险遭覆灭时,自己曾对外扬言,书院若一旦落败,必将「诗集」散发于四处,到那时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必然牵涉其中,世必大乱。做着这生死阎王的营生,死板地奉行着规矩。书院收到的「求书册」,他都耐着性子细读,一页潦草写尽世间恩怨爱恨。

接,便是死,拒,便是生,甚是无趣。

念着念着,拎着酒壶,言子墨竟不自知走到了烟水阁。从前这上院偌大,仅他一人,自在来去的。

他常夜里难眠,总得借着两杯浊酒下肚,晃去烟水阁亭台,饮几壶浊酒,赏一汪明月。烟水阁的月色是院中极佳,影影绰绰,湖中难辨虚实,醉意小风拂过,笑弯了一池月影。

有了醉意,再望这一湖月影鳞鳞,难分辨是湖上清风撩拨了月,还是自己已不胜酒力在晃...总是这样,有些倦意后,再折返休憩,才勉强能入睡。

今日竟忘了已将青烟安置在这了,言子墨按着习惯走着走着又到了此处。遥遥看着小丫头背对着桥穿着单薄白衣静坐在亭中,明明就独自闲坐着,却也好似绷紧了腰板,手执杯盏,望月出神,若描绘成一副画,像是姑娘邀月共进杯中酒,月却不理睬她,于是她就僵持着举着杯盏不肯放下,是为敬,要一直到月肯喝下这杯,才肯罢休。想到这儿,醉了酒的他竟哧得笑出了声。

这早秋的夜里竟生出些凉意,烟水阁既已有主,今日便不做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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