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夺了月娥手中还有些温的酒壶，却未后退留余地容她进来，见月娥领了意思后退缓缓关好了门，才又转向端坐桌前的青烟道，“今夜你便随我还上阁成之。”

“那...云娘...”青烟一时情急方要问，便被书生“敬”来的一杯酒打断了，闭了嘴。只好顺从接了酒，也学着他那样，想仰头一饮而尽，却被这辛辣劲儿呛到流泪，酒液也一股脑卡在喉部，咳也不是，不咳却瞬间涨红了脸，一汪泪眼。

常人目睹此景，怎么说也伸手帮忙拍拍被呛之人的背部，缓解下。可这活阎王，这黑心书生偏地含笑负了一只手站着，像是个局外人看了出什么好戏，还应景给自己连斟了几杯酒，饮尽壶中浆才止。

见此情形，气得青烟更是憋着口怨气，再加上刚那杯酒，不禁怒火中烧。还好理智还在，自知实力悬殊，凭自己现在这功力，难伤他分毫，贸然出手丢了命不说，还必会牵连到云娘。如今就算有怨，也姑且先忍着。

言子墨看向眼红嘴角又挂着酒渍，此时衣襟还湿了半寸的青烟，而后身子倾前轻轻勾了勾手，收了笑意道，“所以啊，只为当为之事，我书生应的，自会做到。”殊不知他现下觉得对面小女子模样瞧着诱人的同时，自己面上双颊泛红、葱白般的手指节微微泛红，双瞳如黑曜，这么直视着，也挺诱人。撩人而不自知，这么勾手，可是要勾走魂的。

这画面，属实教人误会。

二人怔住片刻，书生突地用了几分力立即揪住青烟今日所着的那水墨纱线披帛，不由分说就要往门外走。今日青烟可是由锦华苑里的一等妆娘颇为用心装扮的，本来着披帛绕肩拽地，被路人夸似仙女下凡。现下倒似被书生揪着小辫子，只得狼狈地生生落了地跟着走。偏偏这活阎王步子又大，青烟跟着只得小跑，可真是被这黑心书生活生生从天仙拽下来变成了地精。

楼外的宾客议论又起，一面说着一面还摇头道，“瞧着是个书生模样，来了此地不说，在屋里放肆也就罢了，出了里间竟还如此纠缠，丝毫不懂收敛。”

青烟别说以前从未饮过酒，偏地这月娥第二壶送来的酒是特地拖朋友自北面捎来的无上酒，极烈。外面凉风都没吹醒这酒意，反而更甚，身前那玄衣公子都有点重影了都。此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无，手脚绵软，没落一脚都似踩在棉花上了，全凭不能摔的，要是摔了怕这黑心书生是要把自己拖回去的意念吊着。

二人就这样拉扯着，经由锦华苑楼外的小道回了书院，披帛大半都扯至言子墨那头。再往里走，书生一眼便见着沈檀在上阁门前候着，今日身着朴素，一身布衣，一头乌发也凌乱不堪，丝毫不复他往日香铺老板的精致华贵，他倒也不讲究，就随意地坐在上阁门前的台阶上。

言子墨快贴近沈檀的时候，走至他身前，他正盯着地上飘落的秋叶出神，怅然若失。听得枯叶被碾碎的哗啦声，才缓缓抬了头，片刻后顿了顿，想来应是认出了书生，却疲于再做挣扎，漠然道，“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