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四回(1 / 1)囧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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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这一转眼便到了中平二年三月,初春。

刚开始,这济南国各县令官员都没有把这位三十岁的国相放在眼里,他们对付像曹平安这样的外来人,一贯善用:一哄二吓三逼,不出一年半载谁都在这济南国都待不下去,到时候只会自己卷铺盖走人。

他们这帮赃官认定了人多力量大,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可这曹平安的情况接下来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先是砍了王富贵的脑袋于东平陵南门集市,又将他家产一并没收按照佃户大小逐一分发出去。后来上疏朝廷又修书刺史,一句话便罢免了东平陵县令赵德柱。

济南王刘赟早就收了这些县官们的好处,又跟他们结成了同盟,在朝廷里与宦官权要们来往也密切,渐渐地织成了一张复杂的利益网。

所以在王富贵受缚时遣了这赵县令去说情,本想着自己身为皇室,任何上任的官员都会给自己面子,救那王富贵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下倒好,碰上的是这个曹平安,刘赟又是个吃软怕硬的家伙,一看姓曹的这小子是个榆木脑袋,一个被斩一个被罢免,就想着保全自身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不然这把火迟早得烧到自己头上。

这个男人办起事来似乎很沉稳也很老练。曹平安先是在台县县令张京和邹平县县令刘延的帮助下,又搞了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

接着便一口气罢免了其余七县的县令:邹平县令为官正派,不屈权贵。台县县令虽为旁门左道花钱买官,但赤心为民也不屈权贵。除了这两县外,著县、於陵县、菅县、土鼓县、梁邹县、东朝阳县、历城县,七个县的县令一并罢免。

贪官污吏下台换上了廉洁清官,济南国一时间百姓纷纷叫好,社会沸腾,其他大大小小的作奸犯科之人在失去了保护伞,不用曹平安招呼了,也都灰溜溜地弃官而走。

不过曹平安的这一举动却苦了周围的几个郡国,因为:小大震怖,奸宄遁逃,窜入他郡,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这看起来是虽说是成功了,但曹平安却不知不觉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他这一出手,官场是炸开了锅,出了事的官员们家里人赶紧通过各种关系疏通,关系浅的跑来找曹平安求情,关系深的干脆直接跑到朝廷里搬救兵去了。

这饭碗被砸,身处牢狱,也恐小命不保的这些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跟你拼命!

一时间,这告黑状的,搞恐吓的,在郡国内造谣的,都是冲着曹平安来的。就连远在洛阳的曹嵩看了这送往朝廷的状书,垒起来比这曹平安的个子都还要高。

不过,既然做都做了,干脆就整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曹平安根本不在乎有人告状,他本来就不愿做官,最好这皇帝一生气给他罢了去,自己也落得清闲。

整治贪官污吏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曹平安又推出了新的政策:禁淫祠!

自高祖帝建汉以来,济南国这里便一直盛行着神鬼崇拜和淫祀风气。

高祖逝后,吕后抛弃了高祖帝制定的“非刘氏不王”的白马之约,大封吕氏一门。后来吕后死去,这城阳景王刘章便是这铲除诸吕的功臣,统治大权又回到刘家人的手中。

几百年来,无论是西汉还是东汉,刘家人的天下每当面临危机时,不希望改朝换代的人们都会想起城阳景王来,给他修庙祭祀。

这本来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这济南国的祠庙便多达六百多座。况且,曹平安认为这是淫祠背后隐藏着复杂的腐败问题和动荡因素,因为这些个祠庙都有一些污浊势力在控制,平日的开销自然也都分摊给了百姓,百姓们对此又苦不堪言。

所以,一些恶霸无赖依托淫祠结成了同盟,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这大大加深了治安混乱。见识到这一点的曹平安便下了禁令,严禁再建新的祠庙,对于已经存在的,将进行观察,不符合规定的一律拆除。

曹平安正和夏侯渊于国相府庭院练剑,见了卞秉自府外走了过来问道:“消息怎么样了?”

“那锦屏山的贼人死活不让拆了古祠,还杀了前去游说之人……”卞秉嚷嚷着,“这帮乌龟老王八,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跟他们废话干嘛,还不如带些兵马直接冲上那锦屏山去,将这些贼人杀了,那时还愁不能拆了这古祠?”

夏侯渊笑道:“你这小子,别的没有,嘴上功夫倒是厉害。”

“哪是,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的是个糙汉子?”

这些日子,卞氏姐弟也和曹平安和夏侯渊熟络了,特别是这夏侯渊和卞秉,两人经常拌嘴,夏侯渊每次都说不赢他,这也算是给这平淡的生活添了些欢愉的气氛。

“嘿。”夏侯渊收剑入鞘,挽着袖子就要揍他,见他缩到曹平安身后,大喊:“臭小子,你别跑啊!”

“我要是打得赢你,我跑了干嘛?早就将你按地上揍一顿了……”

“好了,都别闹了!”曹平安喝住两人,“咱们又不能动用太多兵士,只怕到时候有人告我蓄意谋反,况且他们坚守我们强攻,即便只有区区两百山匪也能令我们有所伤亡。”

“哥诶,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吧,不然你这禁令到了那锦屏山失了效,这才刚拆除的古祠岂不是又要被重新建起来?”

“嗯。”曹平安点了点头,他两个眼珠子转定,说道:“强攻不行,咱们就智取吧!”

接着,曹平安收了剑,问了卞秉:“你这次前去化作祭祀之人前去探查,可有什么发现?”

“我想想。”卞秉抬着下巴望着天,“对了,那上古祠的道路宽敞,一共七百八十二个阶梯,每两百阶设有哨楼一座,塔上有贼人的哨兵。那古祠也只有正门一条道,古祠后面有山泉,前厅便是祭拜烧纸的地方。”

“岗哨每两个时辰便会换班一次,不过丑时到寅时之间,那些贼人都倒在哨楼里呼呼大睡。”

曹平安冷笑道:“好,咱们带些人马,明日亥时出发,等到那哨楼放哨之人放松警惕,咱们便拿下这哨楼,接着把山路封死,再围住古祠,叫他们哭着求我们拆了古祠。”

“好办法!”夏侯渊将双袖放下,“我这就去大营点些兵马。”

曹平安点头示意,见夏侯渊走了后,这才抓住卞秉问道:“你姐这些日子可住得习惯?”

“这也就几步路……你这脚又没断,自己不会去看呀?”说着,卞秉一脸坏笑地凑到他耳边低语,“你这些日子事务繁忙,忙着根治淫祠,我姐姐不便扰你,但心里可想着你呢!”

曹平安脸一红:“少贫嘴,你姐真这么想?”

“废话。”卞秉直起身板,“我跟我姐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她?这一天见不到你,便絮絮念道着你如何如何廉明清正,让我好好学学你,真烦死个人了!”

“你确实该好好学学,省得一天开口就是粗鄙之语!”

“是是是,姐夫说得对,我这流浪娃自然是比不上你这世家子弟。”

曹平安一撇嘴:“得得,一说你就说不得,你干脆叫说不得算了!”

“说不得好啊,改日我更名换姓就叫那说不得大师!”

“对了。”曹平安正色起来,“你会这舞刀弄剑什么的吗?”

“我会抚琴吹笛会。不过嘛……”卞秉坏笑两下,“舞枪弄棍还是略懂一二!”

“你这浑小子,老子是问你会不会功夫,这不都是一个样?”

“哪儿一样?一个长一个短,一个扫劈一个挥刺。”

“行,你不是个乐师嘛,怎地还有心思学武来了?”曹平安问了一句。

“你也不瞧瞧。”说着,卞秉撩起衣裳,只见他浑身伤痕,“挨打挨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我真是佩服你……”

“有一次我与我姐遇见个瘦无赖,那人非要压我姐喝酒,我姐哪里喝得来,我一生气就上前理论几句……”

“你那都不是理论,肯定上前骂人家去了。”

卞秉被曹平安给打断了话语,心有怨气:“你等我把话说完啊,这骂不骂的,不都是理论?我不过是嗓门大了些,那无赖便叫家仆揍了我一顿,情急之下我也不知从那个壮士身上摸来一柄宝剑,拔出来我就胡乱挥舞。”

“有几个近身的家仆给我伤了,那无赖见我拿着剑,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他让家仆找来几根棍子。”卞秉边说边做,“我左挡右攻,最后拿剑的手给重重敲了一棒子,我吃痛,那剑也落了地上。后来嘛,我自然是给暴揍了一顿,他们泄了气,也没有再找我姐姐麻烦。”

曹平安听他讲的故事,笑着个脸:“你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你笑啥?”卞秉有些不乐意了,“往后我就知道了,这男儿在世要是没点真本事,连至亲之人都是保护不了的,所以自那以后我就自己学武。可是哪里会有人教授我武艺,我只能跑去偷看那大营操练士兵,学些皮毛功夫,就这么自己摸索着学了几年。”

曹平安也是打心里佩服他,问道:“后来学得咋样?”

“咋样?也就那样吧,不然那也还容得找姐夫你来相救?”卞秉嘀咕着,似乎对自己感到不满。

“放心。”曹平安拍了拍他肩膀,“等这档子事情结束了,我让那夏侯渊教你功夫!”

“当真?”

“比金子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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