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同学你好啊，我是你的第一个同桌，我叫叶苒哦。”叶苒撑着下巴，看着顾哲在旁边收拾书包什么的。

顾哲听到“叶苒”字的时候，“嗯”了一声，收拾的动作稍稍顿住了一下，不过就又继续了。

叶苒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啊看，但是顾哲怎么也没转过身给予回应，无动于衷是他了。

诶，难道他不记得我了吗？不会啊，昨天还给我发了晚安呢，难不成是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吗？

这样想着，叶苒悄悄伸出一个小指头戳了戳顾哲的胳膊。

被碰触的顾哲这才有了反应，语调却是冷淡的，“有事吗？”

“啊……没事，没事，您继续，继续。”叶苒听到他这么说，忙收回了自己的小手，收回后还有点无处安放。

甚至，甚至，甚至又用上了敬语，她刚刚好像说的是“您”，他应该没注意到吧，他都没有像之前那样笑了。

顾哲现在当然知道这就是之前那个他从网上捡到的笨蛋，但是，这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他又值当什么呢？

顾哲把崭新的练习册还有笔袋什么的一一安放好后，就打开了一本黑皮包裹着的书，自顾自地形成了任一个人都不能侵扰的小世界。

*

“同学们，现在可以把寒假的作业交上来了，然后去外面和二班、三班一起排队等着领教材。”赵老师拿着三角板敲了敲讲台说道，“还有，没带作业或者没写作业的，都自觉点在第二排窗户外面站着，等他们书领完了再去，别等我查，那时候就可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赵老师说完，眼神有意无意地略过叶苒的位子。

但是叶苒正为怎么和旧相识的新同桌相处而伤脑筋，并没有注意到来自讲台处的眼神扫射。

直到，

“喂，别在那儿想着怎么献殷勤了，人家都不睬你的，快点跟我去交作业，你自己看，老赵已经盯上你了。”

李珂珂这次很用力的戳了叶苒的后背，把自己的不满一下子宣泄出来。

“痛啊，你干嘛啊李珂珂，交作业是吗，你帮我拿去交吧，我有点累，不想走路。”

叶苒摸了摸刚刚被戳到的地方，然后就从桌子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作业递给李珂珂。

她当然是一脸笑容，求人总是要态度好点的。

李珂珂翻了个白眼，并且用手挡住了递过来的作业。

“自己交作业去，老赵搁那儿站着等呢。还有外面排队领书的话，刚好和队长打个招呼。”说着，李珂珂就站了起来。

“走啊，还坐着？”

“好的吧，还是要见见队长和小琳她们的。”

叶苒鼓了鼓腮帮，又看了眼低着头看书的顾哲，说了声“借过”就拿起自己的作业从顾哲挺直的腰背后走过。

*

“苒苒，这里这里。”

叶苒和李珂珂刚走到长长的队伍那边就看到一个双马尾的女孩子在朝她和李珂珂招手。

但，叶苒觉得，准确来说，应该只是和她招手。

“那我们跟着你们站一起，插个队？”李珂珂又恢复了那种悠哉悠哉的状态，笑嘻嘻的跟披肩齐发的女孩子说道。

今天林琳依旧是卡哇伊的双马尾，上面还有毛绒绒的小球，很是可爱。

披肩齐发的女孩子就是队长王梓熙了，素着的一张脸，清清冷冷的犹如小苍兰。

“你自己排队去，苒苒你站我们中间吧。”不待王梓熙答话，林琳直接拉过叶苒站了过来，冲王梓熙甜甜到笑，完全不理李珂珂。

“忘恩负义！”

李珂珂哼了一声，就走到后面去了，他才没心情听她们女孩子聊各种八卦呢。

*

“小琳，队长，给你们讲哦，我有同桌了，虽然不知道会有几天。”

叶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且是新来的转校生，长得特别特别好看，就是人有一点冷。”

叶苒并没有说自己和这个转校生先前认识的事情，原本一开始想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把话咽到肚子里。

“你们班赵老师原谅你了？”王梓熙的重点却在别处。

“啊……哈哈哈哈，我感觉并没有，这个同桌是个意外，当时好像就我旁边有空位置。”叶苒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帅哥呀，苒苒，俺也想看帅哥，哪天可以组团扒窗户围观吗？”林琳说着就过来拉着叶苒的胳膊晃啊晃，又转头看向低头翻随身小册子的王梓熙，“梓熙也一起嘛！”

“不感兴趣，要去你自己去。”王梓熙头都没抬一下，刚刚翻过了一页记下得生词。

“没事儿，你可以直接进我们班找我，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啦，是吧。”叶苒摸了一下林琳发绳上毛绒绒的小球，话题却转到了别处，

“我也想留长头发了，柜子里那么多漂亮的发绳都要落灰了，还有你送我这个和你一样的也是。”叶苒放下了手，自顾忧伤。

“想留就留啊，别太把跟李珂珂的赌约当真，他又不能怎么你，对吧？苒苒留长头发的时候也可好看了。”林琳安慰道。

王梓熙推了推她俩往前进一步，就继续低着头默记小册子上的内容。

“我跟他才不一样，我言而有信，也就这一年嘛。当初和他比钢琴就是我的失误，不该信他的话，说什么考级都没过，总骗我。”

叶苒想起来那个莫名其妙的赌约就觉得可生气，要不是因为他妈妈是她干妈，托她照顾他，说什么才不跟他玩呢，他就是，一坨屎，骗子，混子，孔雀王！

林琳虽然是后来认识的叶苒，但她和他之间的各种恩怨，她可没少听，她知道李珂珂的心思，但她不能说。

“别生气啦，都过去了，到咱们领书了，来。”林琳安抚性地拍了拍叶苒的手背，又轻轻扯了一下王梓熙的头发。

*

等领完书回去，已经是上午九点。

叶苒的位子靠窗，窗外是一棵很有年代的梧桐树。

而此刻，阳光洒进窗子，照耀在窗边低头看书的男孩子身上，为他披上一层神秘的金黄。

叶苒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像是受到某种蛊惑般的，但别人只当她是回座位而已。

*

坐着的顾哲感受到一个柔软的触碰，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顾同学，我能一直当你的同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