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尸体死状极惨,被鲜血覆盖的脸上定格着横死那一刻惊恐扭曲的表情。
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将这些人的动脉割开,用绳子捆起来倒挂在大堂的横梁上一点一点的放干血。
杜召南仔细一看那些人身上还横桓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
这些人身上的血大多都已经流干了,只偶有几滴砸下来。
杜召南的左肩青衣被滴下来的血染成深色。
尸体皆为男性,根据他们身上的衣物服饰,杜召南推断这些人应该就是绑架她的那伙和神庙里装神弄鬼的那伙。
果然没一会儿,他们便在大堂东南方向的角落里找到装满面具的箱子。
看着这满屋子的尸体,肖昀啧啧两声,“这死得也太惨了点吧!”
他们要追查的那伙人就在眼前,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找到,没想到找着了,还找着了这么多,可是一个个却都变成了死人…
“我们本来也就是要找这伙人将他们绳之以法,好叫他们不能再去祸害人,现在他们都死了,这事儿不也就这么了了!”肖昀道,
几人绕着这屋子找了一圈,除了这满屋子的尸体再没有什么收获。
肖昀说得也在理,这事情一开始便是这些人装神弄鬼搞出来的,要不是刚好掳人掳到他们头上,他们大抵也不会理会,这下要找的人已经找着,
本来他们原本便打算将人擒住后便移交官府,这一夕之间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已不便再插手,
沐筱思索后道:“那我们这便去报官,让官府来接手此事,这一屋子的尸体也不能就这么放着,此事告一段落后,我们便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
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作为刚来没几天的外来人,却是最先发现的,难免会受到牵连,沐筱的安排确实是当下最为妥当的做法。
可是…
“可是这些人到底是被谁所杀?”,杜召南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许是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路见不平之举”沐筱犹豫的开口宽慰她。
他也知道这事蹊跷,可事态发展至此,他们决不能再查下去…
“可既是路见不平,又为何使用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若是江湖人士,能使用这种杀人手法的,只怕也是些邪魔外道之流”无厌道出心中所想。
其余几人听完纷纷陷入沉思。
“还有,那些被献祭的女子呢?”杜召南又想起,之前沐筱和无厌都说过,不止她一个女子被当作献祭的祭品。
这些问题被抛了出来,原本看起来勉强能了结的事情一下子变得疑点重重。
几人都在兀自纠结着,没有注意身后大堂一角的暗处突然出现了晃动的黑影。
无厌眉头微皱,似有所感,一把将站在他右手边的杜召南拉过来。
杜召南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被无厌大力拉了过去,踉踉跄跄撞进无厌怀里,耳边堪堪擦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扑了个空,身后那道黑影狼狈的向前扑去,
杜召南这才看清,只见那人浑身粘着血污和黑泥,脏污得难以看清他原本的面目,手上还拿着把淬着冷光的刀。
杜召南心中一寒,刚才差点就栽在这人手里!
那人似已经进入癫狂,意识模糊不清,见一击未中,又狂叫着持刀冲过来。
杜召南拔出桃夭剑,冷冷的盯着那人。
之前是她大意,要是正儿八经的单挑,她保证,这种级别的,连她衣角也别想碰到!
那人虽癫狂不已,动作却快得很,不过转瞬便逼近眼前,杜召南正欲出手,握剑的手臂突然被人按下,眼前一花,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瞬间挡在她面前。
视线被挡住,看不见无厌怎么动作,只听得一声惨叫,她伸头去看时,那发狂的男子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跪趴在了地上,
嘶,看着都疼…
而始作俑者无厌,一尘不染的立在趴在地上的人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突然,无厌目光一定,朝那地上的人开口,“你是王大富?”。
嗯?难道,他们认识?!
不仅杜召南,连沐筱和肖昀都十分惊讶,顺着无厌的目光看去。
才发现那男子的左手无名指断了一截。
乍听到自己的名字,男子混沌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是谁?”男子抬起一张脏乱的脸,对着无厌问道。
无厌抬起手在胸前微微合掌,“南坪村的春娘,托小僧来寻你”
男子原本血红无神眼瞳动了动,多了些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春娘…”,
他失魂落魄的,嘴里反复呢喃着“春娘这个名字。
突然,想是看见了什么可怖至极的东西,浑身开始不自觉的颤抖,惊恐的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们身后。
四人警戒的握住手中的佩剑,迅速转过身,
青衣书生看着离他只有半寸的剑尖,瘦弱的肩膀抖得跟筛子似的,
“是我,是我,关之州,别…”,关寤被吓得胡乱惊叫求饶,原来是关寤不知在什么时候醒了。
虚惊一场,几人收了剑,肖昀啐了一口,
“是你啊!你怎么走路都没声!”
关寤抱歉的朝众人笑笑,四人刚要松一口气,关寤突然指着他们身后惊道:“小心!”
王大富就在杜召南的正后方,有了之前被王大富发狂偷袭的教训,杜召南警惕了许多,听见关寤的惊叫,立即作出反应,毫不犹豫的挥剑刺向身后。
王大富不可置信的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长剑,嘴里喷出的血染红了桃夭剑和杜召南的手。
杜召南惊讶的看着王大富两手空空的手,他之前行凶的刀早被无厌打落,掉在远处的墙角。
他为什么没有拿刀?难道…他其实没有想要杀她,那她…
杜召南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桃夭剑和手,像被烫着一般,猛地抽回手。
剑抽出王大富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直直的倒下,却还不忘指着他们身后,眼睛死死的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