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花好像在我心中暖暖的开了一地，可其中却掺杂了太多野刺朵。

我只感到有水珠子。

一滴。

两滴。

从我眼中滚落。

我虽然感动得很，却更加生气他不顾自身安危，去做一些这样吃力的事！

我忍不住，突然朝他咆哮了起来。

“谁要你去做这些了？谁要你去为了我做这些了？谁允许你如此伤害自己了？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承你的情？”我声音吼得嘶哑，我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清月愣愣瞧着我。

我泪目咆哮，“若你出了什么闪失，我要这劳什子的云翼兽有何用？你又为何说，叫这云翼兽在你不在我身边时保护我？你如何能不在？你为何要不在？你敢离开我试试，上神清月！”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般奔涌而出，嘴上也不受控制的说了一串言语。

“你若不在，我去哪里聞酒香？你知道我要闻着酒香才能睡得安稳！你不在，我与何人共议奏？你知我是没个耐心，坐不住的性子！你不在，又叫我如何度过这万万年的神时仙辰！”

我蓦地站起来，挥开他的手。低头盯着他的表情是严厉的，又是痛彻心扉的。

“上神清月！你给我听好了！我！上神冰珠！心悦你已久！你若对我无意，今此一别，永不相见。此灵力，此指甲盖，我悉数归还于你！”

我紧紧盯着他。一双瑞凤眼，高冷无比，却又温情万分。

“你若对我有意，我便要你一个承诺！承诺这云翼兽便是最后一桩你私自为我所做之事。从此你莫再为了我做这些伤害自己又令我难过之事。自此我们二人便似一人，祸福同倚，困苦同当。莫要再一人决定我二人之事！可否？”

我说完这一番话，顿时便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这样就把自己的感情给交代了。

忽然发觉自己并不善于管理自己的情绪。

毕竟我时时觉得，女神仙，再怎么喜欢一个男神仙，也必须得忍着。

这种表白的话，更是得忍了又忍。要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始终不说，偏偏不说，就是不说。

会如此想，只因那些个凡界的话本子里，女娃主动的，我就没见着一个落到好的。

可今日竟然没有忍住！

我在心中大哭。

冰珠，你是不是傻？你上次亲他，被他那样狠狠拒绝，遭受了剜心之痛，你竟然这么快就忘记了！

你这叫做什么？

你这叫做恬不知耻。

你这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他清月不就是长得美么？你一个上神，想要个长得美的男神仙，实在容易。何必掉进他清月这个无底坑里！

——

但是清月他不只是长得美，他还待我好啊！你看他这么千万年来，从来都是将我的事放在他自己的事前头。他时时陪伴我，与我说话。他为了我，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

梁修风也时时陪伴你，与你说话！也可以为你拼命。落墟小仆人也可以做到！

——

不不不，那感觉完全不一样的。我对清月，就是不同的！别说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在我心里，他都是不同的。

没错。他是那个例外的！

即便他什么都不能为我做，我也爱他！

我爱他，并不是因为他能给予我什么，也不是因为他待我好，更不是因为他能天天陪伴我身边……而是因为……因为我本来就爱他！

这是一种纯粹的情感。与其他任何外物都无关。也与他如何待我——

无关。

我站在那里。脑子里竟然自己在跟自己说话。最后那个确认心意的自己，还说服了理智冷静的自己。

银九天的银辉在空中缓缓沉沉流动，桂花树的枝叶仿佛洗过，墨绿得如同画上去的油彩。那枝叶随银辉轻轻摆动，撩拨着我的心铉。

桂花的馨香，丝丝缕缕，缠绵飘荡在这一刻凝固的氛围中。

桂香冉冉，青枝曳曳。

银辉微敞，清霜洒面。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有匪君子，言笑晏晏。

清月听了本上神如此强势的表白，竟然只是对着我晏晏的笑。

这就是言笑晏晏的由来。不过，也着实晏晏得久了些。

他定定的看着我，一双深沉又宁静的眼眸，仿佛一汪深潭。而这深潭中，倒映着一轮圆圆的满月。使这深沉宁静的潭水，也洒动着粼粼波光。

也不知他是真的在看着我，还是只是把目光放在我的脸上，然后心里其实在想别的东西。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向上勾起的弧度，缓缓眨眼，沉默了许久，又眨眼。

我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又在心里想了这许久，脸上已是红透了，热气腾腾。

但我见他只是浅笑，也没个表示，心中大概也晓得了。

我清楚明白地晓得，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便是否定了。

男神仙嘛！一向是不愿亲口说出此等拒绝之言的。他们一般会用沉默，或者避而不谈，或者逃离，来代替直接拒绝。

他们都冷血冷情得很，心中只有法力灵力权力。女神仙们，不过是他们闲来无事的时候，唤来消解一下漫漫长生路的消遣。面对这样浓烈的感情，他们会觉得是负担！

瞧着清月淡然的脸，和平静的笑。沉默中的他，似乎是在思虑着，要如何说话才能减少我的痛苦。我勾唇冷笑，脸逐渐冷了下来，连带着我的心也是凉凉。

那胸膛中的心，如同坠了一个玄铁的坠子！

那悬挂的线，带着绞杀一切的狠，扯得它丝丝缕缕的疼。

好吧，那就这样吧！其实我也本来就是个清冷的女神仙，感情的事，我素来不放在心上。

也不知为何，见到这清月便入了坑，至今都未能爬出来。

如今都主动了两回了，也没个好结果。

这天珠上还盛传，说他清月上神心悦我已久，我如今想来才知，全是那些无聊的神仙胡编乱造的了。也亏得清月还经常把此事挂在嘴边，其实不过是当笑话说与我听罢了。亏得我还当了真。真是不知我怎的就如此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