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微笑道:“怎么会真的让他做个坐骑呢?落墟十分聪敏得力。陶曦宫人手不够的时候,他就是小仆人。若是这里无甚大事,他便化做银水龙,在畫缺池中修习术法。”
我耐心的说与她听。她微微低头,圆圆的脸庞,飞上一抹红霞。
那脸庞明明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芜露仙子一定是不知道蕴草丹一事的。那么她定然是,以为落墟就像清月说的那样,话不过一年的。
如此短命,她竟还来看他?果真情深如此!
没想到啊,往日里看着木讷寡言的芜露仙子,竟然真的对一个小仆人上了心。
暧?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若是让落墟与芜露仙子走在一起。那不就皆大欢喜么?那我心中的对溯光的那几分愧疚也能消磨一些啊。
他们俩,我是定然要助推助推的。就如同我助修风上仙与雨浓仙子一样。
呀!我是不是接了奏议之事之后,开始喜欢操心神仙的婚配了?好像要抢月老饭碗的意思。
芜露仙子,扭捏的站在那里。端详了我半晌后,才终于鼓起勇气打断了我的神思。
“那……落墟他……他此时……可在宫中?”芜露仙子低头抿唇浅笑。
我心中暗笑。
啊!我陶曦宫真真是个风水宝地!谁谁都能红鸾星动!
凡界都讲究风水,叫我看,善人住的地方自然是好风水,恶人住的地方风水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因凡人也有念力气场,这些念力气场会根据人的动心起念而起变化。经常存善念的人,身周的念场也让旁人喜乐,旁人喜乐了,他自己的运势自然也会好起来。他住的地方,也便成了风水宝地。
如今我冰珠儿住的陶曦宫,自然也是因为我纯正的三观,和真善美的念力气场,使得我的陶曦宫成了天珠最佳风水宝地啦!
陶曦宫种的是莲花,如今却是桃花朵朵开呢!
跑偏了。
我回过神,望着芜露,笑问,“落墟?在啊!池子底下修习呢!芜露仙子可要我将它唤出来?”
她扭捏了一下,也不做声。
我拍了拍大腿。是啊!我干嘛问她呢!真傻!她一害羞,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这不是难为她吗!
我闭目捏诀,手掌轻轻一翻,“且来!”
我轻声一唤,落墟已然从池中被我提溜了出来。
他一身灰褐布衣,站在畫缺池边。双手垂在身侧,脸上一片平静,朝我们所在的喧寂亭中看过来。
天上的七彩炫光撒在他的身上,仿佛也被他的姿容所迷倒,洒在他身周晕眩的转着圈。
“芜露仙子既找落墟有事儿,我便不在此妨碍你们了。”我转过头,朝芜露笑笑,“正好我要去找修风上仙说个事儿!”
说罢我捏诀,转身,不见。
仙身一幻,便来到了隔壁司风阁。
梁修风被我吓了一跳,“哎,这又是唱的哪出?”
我抬眼望了望,修风的司风阁依旧布置得犹如女神仙的房间一般精美。
咽下心中一抹恶俗。我勾起长长的眼角看他。
他一身耀目白衣,斜着身子躺在窗前的软榻上,手上捧着一卷竹简。
“我没想到你还有看书的爱好?这可不像你。”
他一愣,旋即哑然失笑。抬手将手上的竹简往旁边一扔。
“那你觉得我该有什么爱好呢?”
我挑眉一笑。“你整天都喜欢胡乱胡作非为、玩耍欢乐。”
“罢了罢了。我今日懒得与你斗嘴。”他从软榻上下来,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你就这样跑到我这里来,我还真有些担心呢。”他四处张望。
我知道他在望什么。
“你怎么就这么怕清月?他究竟是给你吃过什么样的苦头?”
刚问出声,我便觉得自己问得不妥。
梁修风什么样的人?桀骜不驯,飞扬跋扈的。即便它在清月那里吃过些憋,又怎么会跟我说呢?
他果然媚眼如丝地朝我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怕他,不过是省去些麻烦罢了。不过若冰珠回心转意,那我也定然会好好争夺一番。”
他边说边伸出一根食指在我面前左右摆动,“你别弄错啊,我可从来都不怕清月。”
切!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心虚,有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我嗤笑一声,“这是送给你的。”
从袖袋中抽出一幅画,递给他。
那天吃了他一个莲蓬,可不能白吃。我向来是不喜欢平白无故接受他人的恩惠的,于是便想着一定要给他个回礼。
他摊开画,看了一眼。
八骏图。八皮骏马在草原上奔腾。有红棕色的,白色的,黑棕的。可是却歪七扭八,好像马上就要死在草原上。
梁修风一张脸黑了又黑,我感觉他的嘴唇都被我的画给丑得有些颤抖。
高亮的声音也高不起来了,他憋气的问,“为何送我这个?”
我心中微哂,若是清月,定然知道我为何送东西,不需要我再多说。但换了修风,以他的个性,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教我说个清楚明白的。
“这是吃了你那个莲蓬的回礼。撒丫子跑,很像你!”我坦然说。
“像你个头啊!”他盯着画,看起来巴不得撕了。
他狠狠咳了一下,才道,“我与你这些年的情意可不是摆在桌面上的。怎么一个莲蓬倒叫你这般讲究起来?”
我可不想告诉他,前几日,为了清潇的事,我很糟心。
为了静心,才研磨画画。既画出来了,便随手送了,还这个莲蓬的情。
他一脸真诚的望着我。弄得我不回答他,倒也不像了,可是叫我如实说,我又觉得不大像话。
“就是往日里你对我一直都很好,而我也从来没有对你尽过什么心意,也没有能够帮到你什么。所以如今便将自己一点拙劣的作品送你。还望修风仙友不要嫌弃才是。”
我以为礼貌又妥帖说了这一番话,梁修风那厮应该会感激涕零,为有我这样一个好仙友而感动不已。
谁知他竟然嫌弃的瞪了我一眼,将我的大作卷了随手扔在榻上,“我本来是很嫌弃的,但是你既然如此说了,我也不好说嫌弃了,那便就收了吧。”
我满脑子黑线。狠狠瞪他,随即云淡风轻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