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瑾率先离席,不了解她的,以为她被二皇子侧妃公然为难,这才避其锋芒,主动离开了璋王府。
只有少数人知道,贺其瑾今日之举,算是彻底撕掉了贺其瑜这一层伪装。
不再装作温婉贤淑,不再装作恬淡、温柔。
以后的贺其瑾,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只狐狸精,依凭自己的美貌和智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贺其施心里冷到极点,自从贺其玮自杀身亡,贺老夫人公然将贺其瑾逐出了贺府,恐怕在贺其瑾的心里,贺府与她形同陌路。
贺府的生死,便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从璋王府归来后,贺其施待在玉簪阁,深居简出,消失在公众的视野,整个长安城却炸开了锅。
皆因南昭使臣入京,带来了国书,南昭王求娶华阳公主。
公主和亲,自古以来,是弱国求和的一种缓兵之计。
南昭王此举,公然侮辱大安国国力弱小,要靠女人才能保得一时安稳。
长安城的意气之士次日便堵了驿馆,吓得南昭使臣不敢出门。
朝堂上也是风声鹤唳,没人愿意出头。
天子李靖康瞅着殿下朝臣皆成了锯了嘴的葫芦,极其不满,“左爱卿,你怎么看?”
左谦急忙出列,躬身回道:
“回禀陛下,臣以为家国大事儿不应压在一个女子头上,实在不智。但是,倘若正如国书所言,南昭王对公主仰慕有加,自当别论!”
左谦一推一送,打起了太极,说了和没说一样!
李靖康心里气极,直接指着殿下的左沐昔,“左沐昔,你来说!”
“启禀陛下,臣以为,送公主和亲为上!”
左沐昔刚说完,一个迂腐之辈急忙出声,“左御史之举,便是承认大安弱小,这会让他国耻笑……”
“家国弱小、强大,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一切皆靠国力!”赵廷啸突然出声。
他出列,朝天子躬身一礼,沉着道:
“我大安国刚经历疫症,百废待兴,冯大将军还未痊愈,北有西戎虎视眈眈,南有南昭滋扰生事。为今之计,公主和亲,同时,臣请命边疆陈兵,永葆我大安无虞!”
左沐昔看了赵廷啸一眼,垂首不语。
男人之间的默契,不需多言!
纵使左候府、忠勇侯府有多少的过结,这一刻,两个未来的当家人目标一致。
敢欺辱贺其施,华阳公主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忠勇侯赵忠廉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赵廷啸此举,还不是为了维护贺府那个四小姐。
听说前段时间,华阳公主李玉瑶暗中命人绑架了贺其施,差一点凌辱了人家,这才招来了祸端。
年轻人,做事就是这般冲动、肤浅,也罢,陈兵南疆,定是赵廷啸领兵。
结果是好的,过程和因果曲折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
左沐昔和赵廷啸一致认为和亲为上,其他朝臣皆住了声,不管最后和亲一事能不能成,但公然支持和亲,定会得罪天子和公主。
李靖康宠爱李玉瑶,朝野皆知。谁也没有左府、忠勇侯府那样的家底做后盾,敢公然和天子唱反调。
朝堂上一时成为胶着之态,守在后殿的一个内侍悄无声息出了金銮殿,朝殿外一个左顾右盼的内侍耳语了几句。
那个内侍躬身一礼,匆匆穿过御花园,入了华阳殿。
正在殿里走来走去的李玉瑶听了内侍来报,一把砸了手中的玉盏,还不解气,直接手一挥,玉案上的碗盏珍玩“噼里啪啦”摔在白玉石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下人吓得跪了一地。
“滚出去!”一众内侍个个抱头鼠窜。
“好,好得很!”
李玉瑶瞅着面前的画像,狠厉出声。
在她十二岁生辰时,父皇将她抱在膝上,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她满脸惊喜,出声道:“儿臣想让左世子帮儿臣画幅画像!”
天子李靖康听了,哈哈大笑,“看来朕的瑶儿果真长大了!”
左沐昔应了天子的圣喻,为李玉瑶画了一幅画像。
那不是她第一幅画像,却是她最喜欢的一幅,画成,便被挂在了大殿里,转眼已是好几个年头。
随着年龄长大,左沐昔却与她生分了不少。
只要见到她,时时刻刻都恪守臣子的礼仪和规矩,不会越雷池一步。
李玉瑶黯然神伤之外,也生出了一丝欣慰。
他毕竟是国公府嫡子,光风霁月,俊美无双,备受瞩目,人前人后都要恪守规矩。
以后,她嫁于他,成为他的妻子,定会不一样。
可谁知,一个小小的贺府四女入了他的眼,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自此有了笑意,追随着她的身影,渐渐地,爱意越发浓郁。
李玉瑶一下子慌了,左沐昔以往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得知南方鼠疫猖獗,锦州封城,他也在其中,李玉瑶寝食难安。
甚至想过,将华阳殿里与他长相相似的面首送入锦州,换了他出来。
还未来得及成行,便听说贺其施追随他至锦州城外,组织流民抗疫。
她瞬间气极,命人扮成流民,挑起内乱,就为了在乱局之中杀了她。
差一点事成,但突然杀出来赵廷啸,救下了贺其施。
她成功潜入了锦州城,他们成双入对,日日厮守在一处。
疫症越发严重,只要感染,十有**,逃不过一死。
李玉瑶暗自祈祷,贺其施最好染上疫症,死在锦州城,一了百了。
不成想,她那般命硬,不但研制出了解药,还成功俘获了左沐昔的心。
左沐昔在庆功宴上,不惜公然违抗皇命,退了天子的赐婚。
李玉瑶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便命人绑架了贺其施。
可等待她的,却是他极力力谏,让她去和亲……
“殿下,用膳的时辰到了!”
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行来,停在李玉瑶面前,直直瞅着她,容貌像极了左沐昔。
她要求面首不必向她行礼,好不容易养成了一二分左沐昔的清贵之态。
如今看来,却是这般的讽刺,她顿时怒不可竭,“贱人,谁让你这般放肆,见了本殿下不行礼!”
话末,操起手边的短刀挥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尖叫,那张俊美的脸上涌出了血珠,瞬间染红了整张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