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吴贵一身朱红衣袍,衬得皮肤白皙,脸面精致,只见眉眼迷离,嘴唇红艳,说不出的魅惑。
随后进来一个妖娆女子,扫了一眼吴贵,进入了里间,吴贵满眼闪光,痴痴跟了进去。
立时落下一道薄纱,只见那吴贵立即匍匐在女子脚下,开始抚摸女子,帐里溢出来一连串的呻吟,极尽缠绵。
帐外的贺其岚看直了眼,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只感慨男子同女子原来可以有这么多花样,哪里认得出帐里的男宠是国丈吴保国的独孙,吴府的嫡孙,吴皇后的亲侄子。
贺其岚正看得起劲,却发现吴越一步步向那边行去,一把扯开了帐子。
他忍不住打趣道:“吴兄太心急了,雾里看花,才更为有趣!”
“滚出去”吴越顿时咆哮出声。
吓得那女子一个哆嗦,立即裹上衣衫,随贺其岚逃出了屋子。
吴越停在吴贵身边,地上的吴贵恍然无觉,不由自主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一脸享受。
堂堂一个世家勋贵竟然沦落至此,吴越只觉得惊骇莫名!
虽然他平日里并不待见吴贵,嫌他老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生厌。
但兔死狐悲,随着二皇子失势,他们吴府处处遭排挤,早已不是当年的权贵世家!
……
吴保国赶到暗馆,一把抱住地上的吴贵,浑身乱颤。
待看清吴贵被割掉了舌头,整个人早已神志不清,他双眼凌厉如刀,雷霆喝道:“将暗馆的一众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下一瞬,门外便传来惊呼声,奔跑声,东西被撞翻的“噼啪”声,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进来。
直直持续了一刻钟,门外方安静了下来。
吴保国伛偻着腰身,搀扶起地上的吴贵,慈声道:“贵儿,来,我们回家!”
次日,吴报国一封血书呈到了御前,祈求皇帝派人缉拿凶手。
当日吴贵去私会一个妇人,本来就避过了所有人,刚偷完腥出了街口就被吴用一伙套了麻袋打了个半死不活,掳到了别庄,关了起来。
那吴保国对那妇人用遍了刑,也没有查出一点线索。
李靖康看着书案前跪着的吴保国,一夜之间,只见他满头白发,一时心有不忍。
正赶上李璟回宫复命,李靖康直接将吴府的案子推到了李璟的身上。
李璟早已听吴用细说了大概,对那吴贵厌恶到了极点,面上却丝毫不显,立刻躬身应了下来。
那吴保国随李璟回了弘文馆。
李璟唤来吴用,吩咐他细细询问案情的始末,便坐在了一旁闲闲品茶,不再过问。
一侧的吴保国差点气成了内伤。
贺府的玉簪阁里,贺其施喝过药,一直噩梦连连,倏地从美人榻上惊醒,便看见春兰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封信。
看见贺其施额头上沁出了汗,她急忙拧了个帕子,帮贺其施擦拭,“小姐又做噩梦了?您往日很少梦魇,怎么这次入宫回府,夜夜都是噩梦连连?”
“每晚都是吗?”贺其施追问出口。
自从被他们设计,贺其施身心疲惫,好转后,只想着报仇,倒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抛到了脑后。
春兰递过了信,点了点头,安慰道:“兴许是太累了,回头缓缓就好了!”
贺其施不置可否,拆开了信。
信是左沐昔送来的,言称寻到了神医齐叟,不日便会抵达京城。
届时槐坡镇还未苏醒的民众就有希望了。
信末,道了句,近日一切小心。
小心什么,贺其施心知肚明。
左沐昔为了防止信被别人截住,才这般暗示,提醒她万事小心。
贺其施抬首看了眼正在忙活的春兰,状似无心道:“近日街上有什么趣事儿?”
春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趣事倒没有,但有一件事儿,很解恨!”
春兰看了眼贺其施,接着道:
“听说国丈府的孙子被人剁了舌头,扔进了暗馆,啧啧,天天儿伺候完女子,再伺候男子,如今整个人都傻了……”
说到此,她才反应过来小姐还是个闺阁小姐,脸色一红,立马噤了声。
贺其施恍若未觉,“可查出来是谁干的?”
春兰摇了摇头,“听说皇城司将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而后喜滋滋道:“百姓才不关心呢,往日里吴贵欺男霸女,什么缺德事儿没有干过,老百姓只觉得解气,我要是知道是谁干的,一定天天儿为他烧香叩头,保佑他长命百岁!”
贺其施淡淡一笑,没有再言语。
吴用已经借冯子英的口,提醒她,案子如今落到了他的手上。
抓捕、殴打吴贵可是他派人干的,自己查自己,只会往相反的路上引,最终能查出真凶才怪!
那小道士早被赵廷啸关了起来,拿捏住了白须道人。
白须道人此时最好一无所知,敢透露一个字,贺其施便跟他鱼死网破,拼个你死我活!
如今的白须道人风头正盛,肯定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而王德正,对贺其施疼爱有加,更不会透露分毫。
……
过了几日,京城风声减弱。
贺其施估摸着齐叟已经到了槐坡镇,一大早坐了马车,径直向槐坡镇赶去。
赶到槐坡镇,日头正盛,热得她满身大汗。
她顾不上休息,径直进了临时搭建的医棚,便看见一个邋遢的老头正在行针,身旁立着左沐昔,一身白衣,恍若谪仙。
看见她,左沐昔眉目带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含情脉脉瞅着她,示意她进来。
贺其施刚走紧,他一把拉住了她的素手,在手里摩挲着,不厌其烦。
贺其施心里一暖,回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时倒有些小别的赧然。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啊,我老头子还在呢,可不是瞎子!”
正在专心行针的齐叟淡淡出声,压根儿没有转身。
贺其施一怔,面上微赧,急忙抽掉了手,假装四处打量起来。
齐叟正在行针的患者是个五十余岁的男子,面色蜡黄,眉头深皱,双眼紧闭,双手握拳,好似梦魇了一般。
行完针,齐叟方起身,贺其施忍不住上前询问,“齐老,他们到底中了什么毒?”
齐叟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是毒,是蛊!”
蛊?!
贺其施、左沐昔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