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他们进来。”
沈飞不由有些意外。
那日在南海郡郑宅,除了将老夫妇身怀六甲的儿媳救出之外,他们还在地牢中找到了老夫妇的儿子。
地牢里阴暗潮湿,小伙子被关了很久,脸色不见一丝血色,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
沈飞把二人带回保安县,老夫妇一家团圆,痛哭流涕,磕了好多个头才被劝回去了。
不知为何又来门造访。
沈飞换了件衣服,带贾诩接见几人。
时隔几天,老夫妇看去硬朗多了,也换了干净的衣服。
儿子儿媳看去还是有些虚弱,但精神也很好,刚一见面,就跪在地给沈飞磕头:
“恩公对我们全家的再造之恩,小民永生不忘!”
沈飞连忙将几人扶起,笑道:
“不必如此,我出手相救,可不是图你们磕头,好好过日子就是最大的报答了。你们今天来这,有什么事吗?”
老夫妇恭恭敬敬答道:
“恩公,小民的儿子儿媳,虽被捉去受了多日煎熬,但在那郑宅中,也听说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秘辛,想要禀告恩公。”
沈飞双眉一挑:“哦?郑宅的秘辛?”
“回恩公的话,是郑宅的秘辛,但却与南海郡的官员有关。”老夫妇的儿子答道,随即也不买关子,细细将事情道出。
原来,郑家主在府内修建的“群芳苑”,并非全然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建。
而是交好当地官员的手段。
群芳苑内一共六座阁楼,最里面的两座,都是为郑王李元礼准备的。
南海郡的百姓都知道,郑王爱好美色,时常选纳美妾进府。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郑王虽爱美人,但更爱的,是已为人妇的美人!
这种喜好有违人伦,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但郑家主不知从何得知了郑王的喜好,于是便叫下人四处寻访。
遇到符合条件的女子,便想办法把人弄进府来,关在群芳苑内调教,用以讨好郑王。
若是性格刚烈,宁愿挨打也不服软的,郑家主就派人将其丈夫捉来,当着女子的面百般折磨。
再不从,便找个借口,把女子的父母也捉来逼迫。
如此这般,再刚烈的女子,也不得不屈服。
通过这种手段,郑家主迅速取得了郑王的欢心,但此时,郑王又提出了新的花样!
说到这里,老夫妇的儿子双拳紧握,脑门青筋暴出!
他含着泪水,浑身颤抖着道:
“……他想试试,有了身孕的女子,会有何不同!”
“畜牲!”
沈飞再也无法忍耐,拍案而起,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李元礼是李渊的十子,虽说是李世民的兄弟,却只比他儿子李承乾略长!
十五岁!
这么小的年龄,享尽荣华富贵,却不思爱恤民命,反而如此丧尽人伦,欺压百姓!
说他是畜牲,都是对畜牲的侮辱!
老夫妇的儿子深吸一口气,颤声道:
“恩公,说来可笑,虽然我媳妇被关在那牢笼里,受尽屈辱,但却还有更可怜之人!”
“那腌臜的园子内,还有四座楼阁,其中两座分别是给岭南巡察使和南海太守金屋藏娇的。”
“而最前面两座楼阁中的女子,却是郑家主拿来招待客人的!”
“郑家平日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少不得要下打点,南海郡的大小官员,几乎都去郑宅吃过席,吃完后总要去那楼阁中坐坐……那楼阁中蓄养的女子,生不如死,与娼妓无异!”
沈飞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寒声问道:
“照你如此说来,南海郡的官员,竟都与那郑家勾结在一处,蝇营狗苟,鱼肉百姓?!”
“恩公,确是如此,原先小民也是不知的,这次被诬告关在牢里……跟牢里其余人互相通了口风,才知道南海郡的官,没一个不是郑家的座宾,原先倒也有清正廉明的官,但早被这群狗官挤兑走了!”
老夫妇的儿子跪下来,又磕了个头道:
“若不是恩公及时相救,我们全家早已家破人亡,落入无比凄惨的境地,小子在此拜谢,愿恩公长命百岁!”
说罢,他又向沈飞说了许多郑家联合南海郡官员在当地作恶的事。
强占贫苦百姓的田产,强征暴敛,都是家常便饭。
若是看到城中哪些商户的生意赚钱,也统统不会放过,隔三差五便登门去讨要钱财。
若是有商户不愿给,那可是捅了马蜂窝。
先是官吏找借口把人关到牢里,让生意无法开张。
随后,郑家便派人在旁边开一家一模一样的商铺!
虽说商户被关进牢里,也有吃有喝,并不受什么折磨,可是铺子两三个月不开张,哪还有活路?
等他从牢里出来的时候,生意早已被旁边的铺子抢去,只得关门大吉!
一来二去,城中赚钱的买卖,几乎都成了郑家和官员们的摇钱树!
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贾诩在一旁细细记下,这些都是重要的情报,将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用得。
沈飞慨叹道:
“前几日去南海郡时,只觉得南海郡气象繁荣昌盛……没想到这繁荣昌盛,全然跟百姓无关。”
“你们且放心,待我攻破南海郡之日,你们都能把被霸占的田产拿回,过安稳无忧的日子!”
得了沈飞这句话,一家人顿时欢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