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彦怒气冲冲的回到官邸,派兵士去城里巡逻。
若是遇到百姓议论此事的,便教训一番,罚几个钱。
若是胆敢顶撞的,就抓进大牢关几天。
吩咐完之后,他又叫来兵士询问城外的消息。
派出去的探马始终没有回来。
城外的情况根本查探不到,苏之彦更加忐忑不安,焦急万分。
正当他打算再派几波探马碰运气时……湛蓝的天空,又飘起了五彩缤纷的风筝!
这一次,风筝的内容变了。
这次的风筝,写的是郑王李元礼和官员、望族们欺男霸女的事情。
各种花边新闻写的那叫一个细,连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癖好,都描述得非常到位。
最后的最后,风筝还写着:义军即将攻打南海郡,望百姓们远离城墙,不要惊慌。
花边新闻传播的速度,总是超乎想象的快。
城里的百姓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看不出啊,郑王年方十五,竟然能跟嫪毐媲美?”
“啧啧啧,苏太守不拒龙阳?”
“主簿起舞时身段翩翩,柔美异常,眸若秋水?见鬼了,主簿不是男的吗?”
“咦?去年吴财主家破人亡,竟然是苏太守动的手脚?!”
“怪不得我家的口分田被分到了二十里外,原来是被人使了坏!”
“郑家的后院有地牢,专门关那些官府抓去又无法定罪的无辜百姓!”
……
那些见不得阳光的隐私,被一件件抖落开来,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议论着,不到半个时辰,便传遍了南海郡。
苏之彦派人捡了一个风筝进来。
结果看完风筝写的字后,恼羞成怒的找了个借口,把捡风筝的人打了二十大板。
郑王李元礼在花园中捡到一个风筝,边看边哈哈大笑。
但看到郑家后院有地牢时,顿时脸色一变,叫管家去城里收集风筝销毁。
同时,他一脸阴沉的换了衣服,出门去找苏之彦。
这群反贼,实在胆大包天,必须斩草除根!
南海郡城内,平日高高在的主簿亲自带着兵士来回巡逻,见到凑在一起说话的百姓便前一顿乱棒。
百姓们被打到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怨声载道。
午时刚过。
第三波风筝又来了!
这一次,风筝的信息非常简单——
“酉时攻城,百姓回避!”
看到这条消息,所有人都懵了。
酉时攻城?真的假的?!
提前把攻城时间说的明明白白,怎么看都是充满了浓厚的阴谋气息。
百姓们倒还好说,躲得离城墙远一点就是了,大不了到别人家借宿一晚,也没什么损失。
但兵士们就只能时刻准备迎战。
虽说风筝写的是酉时,但万一是故弄玄虚,申时就提前进攻呢?
又或者延后一点,戌时才动手,也不是没可能。
若是故意耍人,干脆不动兵呢?似乎也没什么可指责人家的。
只是,白白硬熬一宿的话,士气必然会大降,后面再作战就要吃大亏。
这是攻心之术啊!
要说此时最闹心的,就是苏之彦了。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对面的李元礼,抱怨道:
“王爷,您看,这反贼不按常理做事啊。”
李元礼却勃然大怒,骂道:
“苏之彦,你是猪吗?他无论怎么做,你都只能接着,与其抱怨,不如想想怎么迎敌!”
苏之彦诧异的看着李元礼,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
王爷这是怎么了?忽然对诛杀反贼如此心?
李元礼看到苏之彦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恨声道:
“愚不可及!本王告诉你,现在咱们已经被那些破风筝逼到了绝路,他不死,死的就是咱们!”
说着,李元礼指着主簿,问苏之彦:
“你现在看到他,你脑袋里马想到的是什么?”
苏之彦默然片刻,道:“舞姿肉美,身段翩翩,眸若秋水。”
主簿的表情,顿时跟吃了屎一样。
“噗……”
几个守卫没忍住,顿时笑出声来。
李元礼冷冷一瞥:“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李元礼又指着苏之彦,对主簿道:“你也别恨他,你现在看到他,脑袋里马想到的又是什么?”
主簿:“……龙阳之好,分桃断袖。”
苏之彦顿时就要发作。
李元礼冷哼一声,道:“知道那风筝的威力了吗?若是他们明天再放些风筝进来,又不知会胡言乱语些什么!”
苏之彦觉得郑王有些小题大做,不由劝道:
“王爷,百姓都是些小民,打几顿便听话了,何必惧怕他们?”
李元礼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愚笨的不可救药,哼声道:
“若是反贼把风筝放到长安去,你也不怕吗?”
顿时。
苏之彦只觉一盆凉水泼来,从头浇到脚!
是啊,今天风筝的这些话,万一传到长安呢?
若风筝写的是更严重的话呢?
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苏之彦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贪墨过多少银钱,害过多少人命,他想都不敢想!
在他身边的主簿,也没好到哪里去。
本来因羞愤而通红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众人心情复杂的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城外果然响起了咚咚战鼓之声。
正是申时!
苏之彦狠狠一咬牙,骂道:“反贼欺人太甚,走,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