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逸还是和前几次一样,匆匆告别离开,花无艳送他到玉善堂门口,说的话愈来愈少。秦奕留下吃了午饭,询问了她到京城后的状况,花无艳都一一道来,一顿午饭吃得极为和谐。
古有留恋者,从来陌路人。
当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的风景,能让她回忆到过去的,都是值得留恋的一群人。现在的秦奕对她来说就是这样,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当初跟着凤倾逸一路走来的场景,继而会想到碧云谷,然后就是花医阁。
吃过饭后秦奕并没有离开,而是逛了玉善堂的各个角落,将这里看了个遍,才满意地离开。花无艳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现在的凤倾逸个秦奕对她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自从来到京城后,她就像是没有依靠的浮萍,安静地待在这玉善堂,无欲无求。因为李连生对她太客气了,以至于客气到处处都依着她,这才让她觉得有一层疏离的关系。
花无艳不愿意多想,给自己徒增烦恼,既然没人想告诉她事实,她倒是可以当一个木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下午的时候,花无艳像往常一样没有出去问诊,正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外面有小厮跑进来慌忙地说,外面有病人指明要花无艳问诊。
花无艳心下一愣,自从她在玉善堂问诊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病人。不过身为大夫,行医之人,她自然不能将对方拒之门外,于是便穿上衣服,一个人去了玉善堂问诊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桌子前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身旁跟着一身青衣的侍卫。虽然气氛有些怪异,但是花无艳没有多想,绕过两名男子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然后才抬起头来打量这两人。是两张陌生的脸,那青衣男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花无艳心里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为什么他们会点名要自己问诊?而且看他们这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有病之人。花无艳心里偷偷叹口气,心想是不是像上次凤倾雅一样,是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人?
然后花无艳更加用寻思的眼光来打量这两个人,可是不管她怎么看,怎么去猜想,面前的白衣公子都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好不温柔。而他身后的侍卫,一直持续到现在,表情都没有换过,一直都是面瘫。他难道不怕一直持续着这个表情,面部会得僵硬症吗?花无艳如此想到,而一想到这侍卫得面瘫时候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可碍于人前,只能在心里憋着,不能表现出来。
“你想笑,便笑吧。”白衣男子突然轻声说。
“嗯?”花无艳一抬头,面上明显是惊讶的神色,他怎么会看出自己想笑,话说自己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啊?既然男子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花无艳也不再掩饰自己,丝毫没有被看穿的尴尬,大方承认道:“你知道我在笑什么?”
“我不知道,可是我能看出,你想笑。”白衣男子摇摇头,继续面露他那温柔似水的笑容。
花无艳想,这男子要不要这么温柔啊,再这样下去,他们还能不能好好地对话了?
于是花无艳不再继续这个笑与不笑的问题,转而询问他初来的目的,“这位公子,既然是来看病的,那就先说说病情吧。”
“病情?不是应该由大夫把了脉后,再做推断吗?”那白衣男子的声音也是极其温柔,像是在宠溺自己的妹妹一般。
花无艳先是一愣,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不过她忍耐力一向极好,所以还是继续耐心地说:“当然是你给我说了病情或是症状,我才能对症把脉,问诊,下药啊!”
“如果每个病人都知道自己的病情,病状,那还要大夫做什么,自己就可以给自己开药了!”白衣男子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可是这一次花无艳已经从他的话中,看出对方来者不善了。他身后的侍卫随着主子说话的内容,脸上的表情不停地换着,此刻已经变得有些凶神恶煞了。看来,真真是一个前来找茬的人。
因为有了前面凤倾雅找茬的先例,所以这次花无艳大胆地猜测,眼前的白衣男子,一定是凤倾雅找来给自己添麻烦的。因为凤倾逸的介入,她不敢有所行动,所以就叫了别人。想到这里花无艳觉得自己头都快变大了,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么难缠的人啊!不过其实仔细想想,这事好像和她没多大关系,一开始凤倾雅就是因为她和纳兰洺笙有所才找上自己的麻烦的,所以还是要怪纳兰洺笙那厮的桃花债太多!
“好,把手伸出来,让我把脉。”最后花无艳摇摇头,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了下去,看着白衣男子,简洁明了地开口。
男子一直都是温柔似水,就连那伸出手腕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温柔得不像话。花无艳忍不住在心里叫骂道:伪君子!不过碍于自己大夫的身份,还是要给对方把脉,只得将自己的手搭过去。不过这动作也快不过男子身边的侍卫,只见他在花无艳的手搭在男子手腕之前,将一块手帕轻轻地搭在男子手腕上,丝毫不带情绪地说:“我家公子有洁癖,大夫就这样把脉吧!”
花无艳的手僵在半空好不尴尬,心里产生浓郁的气愤,这是什么人啊?她给人把脉这么多年,那一个不是客客气气地求着她给人把脉,这男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别说她是一个大夫了,就算是对待一个寻常女子,也不该这样的不是吗?
不过作为大夫,她还是只能忍着,先给人把了脉再说。于是她深呼一口气,将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缓解下来,僵着手臂给那男子把脉。然而她不知道,就在她低着头给人把脉的时候,男子温柔似水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赞赏。心道:不愧是凤倾逸看上的女子,光着气量,就足以与半个圣人齐肩了!
当然花无艳并没有想这么多,在她看来,气愤归气愤,自己作为大夫的操守还是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