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衣男子走进玉善堂的时候,李连生就已经差下人将这男子的道来传告于皇宫之中的凤倾逸,凤倾逸在听到这一消息之后,眉头就一直紧紧地皱着,似乎没有想到那男子会去找花无艳。
“海公公,你说宫齊去找她,意欲何为?”说他对她不在意吧,这话说得是事实,从他到玉善堂后,他就很少去看她,每次看到了她,都是聊几句就匆匆离开。说他不在乎吧,也不全是,他一直李连生关注她的一切动向,随时都会让自己知道。
海公公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着自己心中所想给出答案,“国主将那女子找来所为何事,其他国家的掌权者接近她,就所为何事!”他是宫里的老公公了,伺候过上一任国主,当然知道流传在大陆当权者之间的那个传说:得凤命女子者,得天下。
而这天下,指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也不是一个方位的范围,而是整个大陆!并且,有那女子在,可保该家族,子孙后世,千秋万代。
凤倾逸不是一个保守的君主,从他父皇哪里,他就知道,他想要的,不全是这小小的玉临国国泰民安,他要的,是整个天下,整个大陆。要的是让这片大陆,永远都刻着他凤氏家族的印记和国徽!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早点将她接进宫中?”思索了片刻后,凤倾逸沉声问道。
海公公听了凤倾逸的话,赶紧跪倒在地,行五体投地之大礼,“奴才怎敢左右国主的意愿,凡事,还是要由国主自己考虑,再做决定!”
“……”凤倾逸没有说话,也没有让海公公起来,伴君如伴虎,海公公从第一天入宫,自己的顶头公公就告诉自己这个道理,他也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安静的宫殿里只传来海公公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凤倾逸时不时的叹息声,终于,凤倾逸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一抖衣袖,淡淡地说:“罢了罢了,你下去吧,今晚这事,不要轻易在人前提起。否则,就算你是伺候过我父皇的老公公,我也要摘了你的脑袋!”
海公公颤巍巍地站起身,弯着身子又行了一礼,用颤抖的声音回道:“奴才……告退!”
作为一个君王,这已经是凤倾逸对他,最大的宽恕了。海公公在这宫中已经待了一辈子,是一只脚陷进棺材里的老人,对于这凤倾逸,他是从小看到大的。从他当上小皇子开始,他就被上一任国主派到他身边,伺候他,一直到现在。可以说,凤倾逸简单的一个动作,他都可以看出他在想什么,或者说想做什么。凤倾逸对他,也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然而就在刚才,从他的语气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中产生的一股杀意。而就是这点变化,着实能让他难过几分。
海公公出去后,凤倾逸望着空荡荡的宫殿,觉得心里十分沉重。刚才他问海公公的问题,同样也是他想问自己的问题,现在的他非常纠结,对于花无艳,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当初跑到千里之外的碧云谷找她,就是为了将她接近宫,可是现在明明一道圣旨,就可以将她接进宫中,然而笔锋一转,原本想要封花无艳为妃的圣旨变成了赐她封地的圣旨。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下圣旨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一向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他,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对一个女人动容了。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花无艳,就连那次带着她去游湖,也是因为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到现在,他更加懊悔不已。
而且从花无艳进京之后,越来越得到京城百姓们的尊崇,他更加坚信她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凤命天女。不仅如此,在他知道花无艳无形中和纳兰洺笙有所接触,并且还得到宫齊的注意时,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恼怒的是,他居然下不了手,只是因为怕这浮沉的乱世,会伤害到她。
突然他想到了当初在碧云谷时,花无艳的爹娘看自己的眼神,那般无奈,那般复杂。也许,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层身份吧,所以即使是看穿了宋骁的为人,也要将花无艳嫁给他。然而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宋骁和花菱嫣竟然勾结山匪,将花医阁毁于一旦。花无艳还是跟着自己离开了碧云谷,到了京城。
他确实很无奈,一面想得到她命定凤女的身份,一面又不想伤害这个单纯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