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艳自然不知道纳兰洺笙和秦可知心中所想,接过秦可知手中的瓷碗后,就自己喝起粥来。香鲤站在一旁,花无艳的右手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了看花无艳,又看了看纳兰洺笙,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花无艳已经将碗中的清粥喝光,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打了个饱嗝。然后她伸了个懒腰,眯起一只眼睛看了纳兰洺笙一眼,后者被她看得好不自在,而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没有声音了。纳兰洺笙一愣,不知道她这一声谢谢是什么意思,正想问个清楚时却见花无艳已经打了个哈欠,看来是想睡觉了。
纳兰洺笙带着秦可知和香鲤退出房门,刚走下台阶,就被秦可知一声娇呵给叫住,他回过头望着她,咧着嘴笑了,“秦郡主,有什么吩咐?”
“离我家小姐远一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面对纳兰洺笙大大的笑脸,秦可知还是给了他一记白眼,这让纳兰洺笙有了一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随即表情就变得灿灿的。
然而秦可知还是继续说:“我知道你和凤倾逸哥哥是朋友,可是不管怎样,凤哥哥让我和香鲤来照顾小姐,我们就有责任料理她的一切,更要防着你经常来烦着我家小姐!”凤倾逸昨天晚上就是这样告诉她的,说花无艳喜欢清静,不喜欢被别人打扰。这句话明里暗里不就是在暗示她不让纳兰洺笙接近花无艳吗?虽然她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不过她一向很敬重凤倾逸这个异姓哥哥,他让她这样做,她就这样做好了。
纳兰洺笙望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变,就像是凝固在脸上的一般,只见他不冷不热地问秦可知,“是凤倾逸让你这么做的吧?”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总之,只要我在小姐身边一天,就绝对不让你接近我家小姐!”秦可知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还继续十分强势地说,势必要把纳兰洺笙赶走。
“堂堂秦王府的郡主,跑来这里给一个大夫当丫鬟,凤倾逸真是好大的手笔,他就不怕你父亲对他有意见吗?”纳兰洺笙继续说道,仿佛没有听到秦可知的话一般,但是事实上,这不屑的话里,却没有丝毫对凤倾逸的不尊。
凤倾逸和他之间的关系很是奇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无知孩童就在岸边打了一架,最后谁也没输,谁也没赢,两个人都跌进了河里。为了活下来,两个人就相互帮助,最后都从水里爬起来了。凤倾逸的父亲也就是先皇知道这件事后,还大笑他们两个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一定是好兄弟。当时自己的父亲还在一边跟着点头,附和着陪笑。可是回到丞相府后,却让他在庭院里跪了一晚上,腊月寒冬啊,他就生生在外面跪了一晚上,直到天色微明时,他的父亲才在上朝前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当时的纳兰洺笙冻得直发抖,即使牙齿在打颤,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回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听了这个回答纳兰丞相欣慰地一笑,说道:“看来你明白了,起来吧!”
从那以后,纳兰洺笙就再也没有和凤倾逸打过架,即使凤倾逸无辜找茬时,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即使如此,面对凤倾逸,他还是直呼他的名字。事实上一起长大的三个人里,包括司徒九都,都是互相直呼彼此的大名。
纳兰洺笙望着秦可知,想知道她会说什么,可是秦可知就是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见此纳兰洺笙就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去问问凤倾逸,他和我是什么关系吧?他不好出面让我远离花无艳,就让你来开口,不得不说,他这算盘打得真是极好,还维护了自己在花无艳面前的形象,老实说我都有点忍不住要佩服他了。”纳兰洺笙和凤倾逸的关系就是这样,在外人看不到的喧嚣里,似敌似友。
“不许你这么说凤倾逸哥哥!”秦可知是小孩子脾气,面对一个人这么说自己敬重的人,气得脸都红了,伸着小手指着纳兰洺笙,似乎他再说一句就要上前撕了他的嘴巴。
纳兰洺笙灿灿地摸了摸鼻子,看来今天是不能得罪这个丫头了,于是他拱手作揖,嬉皮笑脸道:“好,那我就不说他了,现在,我就离开你的视线,离得远远的,好不好?”
“算你识相!”秦可知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嘟着小嘴道:“快走快走,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纳兰洺笙摇头偷偷笑了,然后转身离开了花无艳的院落,既然知道对方好好的,自己应该会去换件袍子,这一身的酒味,熏得他快吐了。
他们在这里吵架、争执,殊不知在花无艳房间窗户外的墙头上,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睡觉的花无艳,就这样一直静静地望着,终于,还是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医术无双,被凤倾逸带进京城,和纳兰洺笙有所瓜葛,更是何星子大师等了这么多年的有缘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花无艳!”
男子说完后,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身一跃,又跳下墙头,离开了玉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