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九章 误会(1 / 1)繁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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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行人才告退出门,盛惟德就给徐抱墨来了当头一棒:“继母新丧,我作为二房长子,暂时脱身出来拜见外祖父、舅舅舅母已是权宜之计,此刻却不能继续陪伴表哥表姐游园,得回去给继母守灵了!”

说着给敖鸾箫、敖鸾镜行了一礼,诚恳道,“还望表哥表姐海涵!”

他说是说一个人回去守灵,让其他人继续玩但敖家兄妹不管对白氏是个什么想法,冲着给嫡亲表弟面子这一点,这会也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下来啊!

当下敖鸾箫就“惊讶”道:“竟有此事?我等来的仓促,却还不知,还请表弟带路,容我等聊尽心意!”

他们兄妹要去二房吊唁,盛睡鹤、盛惟德、盛惟乔这三位主家子弟,当然也要作陪这么着,徐抱墨本来还指望大家游游园、谈谈天、吃吃茶,在一片轻松愉悦的气氛里跟他的大乔表白心迹呢!

结果他的大乔这会就要去给婶母上香,就算盛惟乔跟白氏的婶侄关系非常一般吧,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心大到前脚祭奠了长辈,后脚就跟人卿卿我我?

不提徐抱墨的失望,盛惟乔也是微微一惊:她都忘记白氏的后事这回事了!

说起来白氏这后事办的也很是曲折:盛老太爷做主报官后,为了证明盛家绝对不偏袒盛兰斯,白氏的尸体被抬去衙门验尸,直到结案才抬回来。

所以二房虽然早就搭起了灵堂的架子,白氏后事的流程却是刚刚开始。

毕竟之前白氏的尸体根本不在盛府,她上面公婆俱在,为防冲撞长辈,不可能停灵太久的,如果当时就开始哭灵吊唁了,说不定她尸体还没抬回盛府,后事的仪式都举行完了,岂不尴尬?

而这段时间盛惟乔被冯氏拘在祠堂,成天想的就是爹娘怎么还不来救自己今儿个才被接出来,跟着就被强塞了招待敖家人的差使,难免有所疏忽。

此刻被盛惟德之言提醒,双眉微蹙,暗道:“也不知道娆妹妹跟五弟现在还好吗?”

她为盛惟娆姐弟担心的时候,盛睡鹤一边漫不经心的跟身边人说着话,一边却在悄悄打量她:“这女孩儿……我还以为她在祠堂里那哭天喊地的架势,出来后看到我,非扑上来跟我拼命不可方才在禁雪堂上,有长辈在也还罢了,现在离了长辈跟前,只敖家兄妹两个在,她居然也能这么沉得住气!”

盛睡鹤幼年即遭遇大变,辗转流落玳瑁岛后,虽然做了公孙家的义子,但最初的几年,生存也是非常艰难的。

由于这样的经历,他为人其实有点外热内冷。

看似明快爽朗,实则冷心冷情。

所以他向来不耐烦胡搅蛮缠的人哪怕是对他有恩的公孙夙的亲生女儿公孙应姜,他打发起来也是简单粗暴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盛惟乔文文静静、丝毫没有找自己秋后算账的模样,盛睡鹤心里抑制不住的念头却是:“要不……再逗逗她?”

他思索着戏谑盛惟乔的分寸,不知不觉走了神,竟未发现,与盛惟乔并肩而行的敖鸾镜,渐渐羞红了面颊。“两位是敖家人么?”二房的灵堂虽然是早几天前就开始搭的,不过看起来并不算用心。这也难怪,那时候上上下下都以为谋害白氏的凶手是盛兰斯,明老夫人为此甚至当场昏厥过去下人们都道盛惟娆即使逼着盛老太爷报了官,前途也完了,如此何必为白氏的灵堂太卖力?

毕竟一旦盛兰斯杀人偿命,明老夫人是绝对会迁怒已故的白氏以及盛惟娆姐弟的,而二房夫妇都没了的话,这一房必然是由盛惟德当家。

盛惟德的生身之母敖氏与白氏有夺夫之恨,盛惟德会希望看到白氏风光大葬吗?

这会冷冷清清的堂上半个人影都没有,若非穿堂风吹过时带起孝帘,露出内里盛惟娆等一干孝子孝女,都要叫人疑心这儿没人在了。

众人在门槛外整理衣冠裙钗,方挨个上前致奠,这中间盛惟德则站到棺椁一侧,与帘后的弟弟妹妹们一块还礼这番仪式结束,孝女那边帘子一掀,披麻戴孝的盛惟娆雪白着一张脸走出来,定定的打量了一番敖家兄妹,忽然一拂裙裾,“扑通”跪下,颤声道:“先母生前尝言平生最对不住的,就是大哥的生身之母!未想她去之后,敖家人竟会来灵前祭奠,贵家如此以德报怨,我们姐弟无以还报,唯愿贵家平安富贵、福泽绵长!”

说着“砰砰砰”就是连磕三个响头!

之前看她出来时神情冷漠,盛惟乔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堂妹要找麻烦,谁知却是为了感谢敖家人,松口气之余,记挂她身体,忙与敖鸾镜一块上前相扶敖鸾镜不知道敖家私下里做的事情,所以这会受了盛惟娆的大礼,虽然意外,却也不觉得心虚,边搀边不卑不亢的道:“原是盛家二叔与我们姑姑缘浅。事隔多年,我们姑姑早已释怀,世妹也不必再提!”

那边敖鸾箫则手忙脚乱的拉住听到胞姐之言、也从孝帘后出来要磕头的盛惟行:“世弟切莫如此,这原是应有之义,当不得世弟如此大礼!”

本来敖家兄妹虽然主动要求来吊唁白氏,但不了解长辈们这回仓促前来盛家拜访的缘故的他们,心里是很抵触的。

毕竟白氏从前实在没少坑他们的亲姑姑敖氏,这些年里也没少想法子排挤盛惟德。

前些日子听说白氏死了,还是“被外室与下仆所害”,敖家兄妹心里非常的解气:叫你抢我们姑姑的丈夫!叫你撺掇盛二老爷苛刻我们姑姑!叫你害我们表弟还在襁褓里就没了亲娘呵护!叫你这些年还老看我们表弟不顺眼!

现在报应来了吧?

活该!

结果来了盛府,寒暄话才讲完,就要来给白氏磕头上香,兄妹两个嘴上不说,却肯定是不情愿的。

现在盛惟娆姐弟的这个姿态,虽然不至于让他们立刻对白氏芥蒂全消,但心里总是痛快多了,皆暗忖:“也不知道白氏是当真良心发现呢,还是受到丈夫冷落之后切身感受到了姑姑当年的委屈,方有此话?”

不管怎么样,他们本来对盛惟娆姐弟是带着迁怒的情绪的,现在看这对姐弟,倒有些真心实意的同情了:“逝者已矣,还请世妹、世弟节哀,莫要伤了身体,使令堂在天之灵难安!”

盛惟娆闻言惨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接这话,只福了福,哽咽道:“劳姐姐关怀,姐姐好意,我们姐弟愧领!此时此地,不宜留客,失礼之处,还请两位莫怪!”

这话虽然是明着赶人,但敖家兄妹本来也没打算在二房多待,又见她有礼有节,真情流露,自无责怪之意,反倒认真安慰了她一番,这才告辞而去。

盛惟乔走的时候非常的踌躇,她觉得盛惟娆这个情况很需要陪伴,然而看着身侧的敖鸾镜,她到底把话咽了下去:盛惟娆虽然形容憔悴,但看起来还能撑一撑,今天是敖家人头天登门,总不能说就把这位敖世姐扔下去陪堂妹。

这也太落敖家面子了。

……盛惟娆的举动虽然让敖家兄妹对她印象大为改观,但双方毕竟没有相处过,谈不上什么感情所以敖鸾镜尽管在灵堂上对盛惟娆嘘寒问暖,出了二房,没多久,她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客客气气的夸起盛惟乔来:“早就听说盛世伯的掌上明珠兰心蕙质,天真无邪,今日有幸登门,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妹妹比我想的还要惹人怜爱!”

“姐姐谬赞了!”盛惟乔忙道,“姐姐蛾眉皓齿,明艳贞静,才是叫人一看就喜欢!”

女孩儿家交情进展迅速,两人互相褒扬了几句,就已经把臂同行,等走到花园里时,已经亲亲热热的跟嫡亲姐妹一样了。

看到这情况,盛睡鹤跟徐抱墨只道她们投缘,但一直腼腆着不怎么说话的敖鸾箫,却在心中暗暗称奇:“小镜素来心高气傲,即使登门前被长辈再三叮嘱,在盛家期间,务必收敛脾气,绝对不许得罪盛家任何人,哪怕对奴仆也要以礼相待但照她以前,少不得要阳奉阴违!怎么对这盛家世妹如此热情,竟是主动结交?”

要说投缘的话,盛惟乔跟敖鸾镜见面才多久?话都没说过两句呢,盛惟乔也没表现出什么足以叫人一见心折的才华,亦无使人刮目相看的特立独行,怎么看怎么都只是一个寻常大家闺秀而已,就算长的精致好看,然而敖鸾镜又不是男子!

这女孩儿何以能让他这个一直自视极高的妹妹,主动逢迎?

敖鸾箫心中疑惑,然而碍着此刻不便询问妹妹,只能胡乱猜测。

却不知道敖鸾镜一边含笑与盛惟乔搭话,一边却心如小鹿乱撞的想:“方才去盛家二房吊唁白氏的路上,盛表哥他……他一直朝我这边看,难道是……难道是……”

感觉到双颊有了一丝热意,她忙禁止自己想下去,以免露了痕迹。

但悄悄瞥一眼昳丽挺秀、笑容灿烂的盛睡鹤,敖鸾镜心中仍旧不由自主的涌上一抹甜蜜:“这位盛表哥好生俊雅啊!”

她没想过这是误会,毕竟盛睡鹤当时频频注视着的方向,只有她跟盛惟乔两人而已。

盛惟乔与他是亲兄妹,盛睡鹤需要不时偷看自己的亲妹妹吗?

如此盛睡鹤的失仪之举,不是因为她,又是因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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