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盛睡鹤离开时带上他,他也不怕!
公孙喜为了这位首领的前途也真是操碎了心,专门拉拢了郑森这个同盟的!
他就不信了,盛睡鹤这么仓促的逃之夭夭,带上自己或者公孙应敦也还罢了,还能特意去把从来没有充当过贴身小厮的郑森也喊上?
到时候公孙喜不在,也有郑森体贴的为盛惟乔排忧解难,解答疑难啊!
经过他公孙喜亲自把关的说辞,也一定可以解答的盛惟乔从此对盛睡鹤嫌弃嫌弃再嫌弃,宁可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回来拜堂成亲都不会考虑盛睡鹤!
真是想想就觉得好开心!
多日算计,成败就在此一举!
自己一定要努力!!!
结果公孙喜的窃喜还没结束,就见盛睡鹤重重一拍案,冷哼:“误会确实是要解释的!不过,我为什么要出门?!还出去多久今儿个是否回来住!你这问的什么话!我是这么胆小的人吗?!尤其那乖囡囡手无缚鸡之力,娇娇弱弱的跟什么似的,也想吓的我离家出走?!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了?!老子只是看她年纪小,又是女流之辈,故意让着她而已!”
“老子要是想跟她计较了……你以为这宅子里头真正的主子是谁?!”
公孙喜闻言,真是感动的几乎泪流满面:难道上天终于垂听了我的祈祷,让首领对那盛三小姐生出厌弃之心了吗?!
这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好了!!!!!
然后他就听到盛睡鹤冷傲的吩咐:“你去,把郑森他们统统喊过来!我忽然想起来有几件事情要找他们合计下!”
跟着背起手,冷冷而立,只看姿态跟神情,那简直是从头到脚写满了“桀骜不驯”、“邪魅狂狷”、“鹰视狼顾”之类的词!
只可惜他威武的外表,不能掩盖此刻的喃喃自语,“那乖囡囡素来识大体,我们今日又才去过崇信伯府,她等会闯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应该就不会当场发作给我难堪了吧?!”
如果,嗯,他是说如果……如果那乖囡囡实在怒火难平,当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的话……
盛睡鹤眼角不易察觉的瞥了眼公孙喜,暗忖:关键时刻,也只能牺牲这心腹,说那俩丫鬟其实都是来找他的了!
至于说为什么跟门子报的是自己的名字,嗯,这当然是公孙喜利用做自己心腹小厮的机会,借用自己的名义骗财骗色啊!
“按照老子这两年在乖囡囡面前的表现,到时候一口咬定阿喜他早就干过这种事情,只不过因为老子念在他年纪小不懂事,又跟了老子多年的份上不忍苛责,万没想到他胆大至此,居然千里迢迢的把桃花债弄到长安来了……乖囡囡她,应该会信……吧?!”
可怜公孙喜自以为复宠在望,却不知道盛睡鹤面上和颜悦色,心里却已经打算拿他做替罪羊了。
虽然因为盛惟乔的顾大局,令他在不知不觉中躲过一劫,但此刻的盛睡鹤嘴上说着询问的话,心里却仍旧决定:不行就让阿喜出去顶缸!老子的名节,啊呸,老子的名誉,具体来说,是老子在乖囡囡心目中洁身自好端庄正经的形象,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保住保住啊!!!
没看出顶头上司险恶用心的忠心下属,还在努力的表现:“首领!以属下之见,这会儿三小姐以为咱们正在商议要事,是已经离开了。等会咱们等到三小姐气消了再散,如此首领见到三小姐,就直接跟三小姐把话说开:本来首领也就是想要俩可靠的丫鬟,至于其他要求,什么都没有提的!”
“这么堂堂正正的事情,有什么不好跟三小姐说的呢?”
“直接说了,才可以避免三小姐他日偶然从什么地方知道了真相,对您的信任越发雪上加霜啊!”
见盛睡鹤点着头,他态度越发热络,又说,“最重要的是,您跟三小姐说完后,不管三小姐是个什么态度,您都要将那两人留在身边!这样,才能证明,您问心无愧!”
盛睡鹤闻言却皱了眉头,说道:“乖囡囡现在已经很生气了,如果她反对,我还要把人留下来,她……她岂不是更生气了吗?”
“首领,您得这么想:三小姐这会儿之所以生气,就是怀疑您跟那俩丫鬟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公孙喜捶胸顿足,“所以即使是三小姐提议之后,您照她的话把人赶走了,只怕啊三小姐这心里的芥蒂也难以消除!到时候三小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怀疑您把人悄悄安排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您说她这心里对您会是怎么想的?”
“因此这俩人必须留!”
“就要留在三小姐看的见的地方!”
“然后您用实际行为,向三小姐证明您的清白!”
“……”盛睡鹤凝眉,深思良久,才迟疑道,“那等会,如果乖囡囡只是一般生气,没有大发雷霆,我就这么办!”
言外之意,倘若盛惟乔届时大发雷霆的话,盛睡鹤也只能先什么都顺着这位小祖宗了!
公孙喜对于自家首领面对盛惟乔时的不争气自是无语凝噎,但怕继续劝说下去,会引起盛睡鹤的怀疑,也只能讪讪道:“首领拿了主意就好!”
这时候才有功夫扫一眼底下被忽然喊过来、到现在都一头雾水的众人,敛了劝说盛睡鹤时的热切与忠诚,板起脸,扬了眉,恢复成一贯的冷漠疏离,淡声道,“今儿个的整个经过,都不能有只字片语传出去,明白么?!”
他英明神武的首领方才的整个表现简直耻辱!
必须不能外传啊!
底下众人除了郑森之外其实都懵的很,但这会看着盛睡鹤首席心腹眼中的腾腾杀气,以及他身后的盛睡鹤面无表情的模样,哪里还敢多嘴的追问?纷纷忙不迭的点头,赌咒发誓自己素来就是懂规矩的,等下出了这个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公孙喜这才满意,又向盛睡鹤请示:“首领,那咱们让三小姐等多久?”
“太短了只怕她怒气未消,太长的话又怕她到时候等的怒火重燃。”盛睡鹤沉吟道,“而且我们是饭点回来的,本来打算等她陪八妹妹说完了话一块用饭的,现在……”
说起来这宅子里的其他人午饭都吃了,可他跟盛惟乔到现在午饭都还没用呢!
“那就过一盏茶散了吧!”盛睡鹤想到这里,毅然决定,“到时候我正好去找她用饭!这大冷天的,还出去了趟,咱们这样的人无所谓,那女孩儿可未必吃得消!”
公孙喜默默的咽了把泪,好么,这首领,这时候居然还生怕那位盛三小姐因为太过生气误了饭点!
话说这种首领还能抢救不?
绝望片刻,忠心耿耿的下属重燃斗志,暗自握拳:就算首领他已经深陷情劫,看起来大有无力振作之势,但作为早就发誓“生是首领的人,死是首领的死人”的首席心腹,自己绝对绝对不能放弃首领啊!
就算首领他自己都自暴自弃的放弃了,他也必须时刻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为首领与盛惟乔保持永恒的兄妹之情而奋斗!
不然……他可怜的首领还能指望谁拉他脱离乱伦的泥沼呢?!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公孙喜相信,总有一天,他尊敬的首领一定会明白“温柔乡是英雄冢”的至理,重返精明能干冷酷无情,带领他们平步青云于大穆的官场上,为青史留名千古流芳的正事而努力呀!
他的首领是如此的厉害能干聪慧果敢……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是做大事的料,怎么可以栽在一个盛惟乔身上!
宣景帝的例子,有这位天子一个就够了!
公孙喜绝对不允许自己首领壮志未酬就意气全消!!!
如此一行人呆坐了盏茶功夫,见时间已到,盛睡鹤吸气、呼气……
深呼吸数次,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后,又定了定神,才站起身,点了公孙应敦随行,毅然举步离开,去找盛惟乔割地赔款……啊呸!是解释误会!
他离开后,书房里剩下来的人都看向公孙喜。
公孙喜面无表情:“郑森留下,其他人散了!再提醒你们一句:管好自己的嘴!”
“……”众人无奈的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才嘀嘀咕咕的离开了,当然嘀咕的内容不是方才听到的那些,而是骂这小白脸狗仗人势,才流落玳瑁岛的时候明明毫无地位,要不是运气好被盛睡鹤保下来,这会天知道是个什么处境?
不定都给人家做了多少年的禁脔了!
之后就算给盛睡鹤做了书童,因为公孙图对盛睡鹤的态度不怎么样,这主仆俩也是不起眼的,盛睡鹤还好点,毕竟是公孙夙救回去的人,又是公孙夙要求认作义弟的,难免对他上心些。
公孙喜私下里可没少受欺负!
尤其是那些跟盛睡鹤有仇又不好直接对盛睡鹤下手的人,往往也会拿他当出气筒。
包括这会被他招呼留下来的郑森在内,以前自诩是公孙氏的老人,或者老人之后,都看他不是很顺眼:郑森这些人倒不是由于对盛睡鹤有什么意见,所以迁怒公孙喜。
恰恰相反,是因为盛睡鹤进入乌衣营后迅速折服了他们,导致他们对盛睡鹤十分崇敬钦佩,不然之前盛惟乔头次前往玳瑁岛的途中,郑森也不会主动找盛惟乔说话,还对这女孩儿冷嘲热讽的,意图给盛睡鹤“讨个公道”了。
然而盛睡鹤一来因为公孙喜跟自己一块长大二来因为他对自己的忠诚三来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对公孙喜素来最是照拂。
不但一直带在身边,还经常亲自指点功课与武艺。
碰见乌衣营出动的情况,盛睡鹤也明显会主动照顾公孙喜的安危。
虽然盛睡鹤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会照顾郑森等人,但优先度明显是不如公孙喜的。
这在郑森等人眼里看来,对公孙喜难免要生出嫉恨之情来了。
哪怕公孙喜没辜负盛睡鹤对他得期望,成长的很快,很快凭借自己的实力在乌衣营里站住了脚,然而郑森这些人对他的排斥与反感却已经根深蒂固了。
这就是之前郑森同盛惟乔说起公孙喜时,语气不屑,明显有贬低之意的缘故。
然而世事难料,自从公孙图战死海上,盛睡鹤认祖归宗后,公孙夙对这义弟的态度越来越好,盛家对盛睡鹤的支持也是越来越大。
现在索性公孙夙连整个乌衣营都拨给了盛睡鹤了!
如此郑森这些原本在玳瑁岛颇有地位的人,顿时要进行选择:是跟着盛睡鹤,还是跟着公孙夙?
如果公孙夙没跟他们透露,整个玳瑁岛早晚要上岸,甚至为了表决心,把坚决反对招安的儿子公孙应敦都给收拾了!郑森他们说不定还要迟疑下,毕竟他们对于玳瑁岛跟公孙氏,还是都有感情的。
但既然玳瑁岛有了明确的投降朝廷的想法,小三元之后连捷解元,目前目标是杏榜跟金榜的盛睡鹤,他们傻了才不选呢!
毕竟往后公孙夙自己都会成为盛睡鹤的麾下,他们的选择无关背叛,能做盛睡鹤的嫡系,为什么还要做盛睡鹤的手下的手下?
这么着,最早就没把公孙氏当主子看,从头到尾眼里只有一个盛睡鹤的公孙喜,地位顿时一跃而上,成为众多原本自诩玳瑁岛老人都不敢得罪的首席心腹了。
这会不止离开的众人腹诽公孙喜,连被他留下来的郑森心中也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提到这公孙喜时都是态度轻慢,没想到现在对着这少年却得带着几分讨好了,这世事也真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
他见人都走了,最后个离开的人还识趣的帮忙带上门,就说:“你的计划很成功,只要那俩人留下来,且服侍着首领,即使首领他一直对那俩人不假辞色,但以三小姐的城府,要挑唆的三小姐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却不难。”
见公孙喜听了这话,面上毫无喜色,反而越发的面沉似水,不禁奇怪,“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首领素来精明,咱们这次做手脚居然这么容易的骗过了他,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反常吗?”公孙喜沉默片刻,才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