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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月川急忙来查看他的肩膀,发现无甚大碍才松一口气。

若说一般男女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免心里小鹿乱撞,心里生出某些情愫来,但这二位就不一样,都只关心那砸伤宇文椽的罐子去了,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几圈后现下正倒在地上,看样子制作的手艺不错,够结实。

“这是什么?”月川问,推开他捡起陶罐左看右看。

宇文椽用另一只手抚着被砸的肩膀,余痛未消,语气中带着痛息呼呼道:“这是前不久良广拿给我的,说是以前锦嵘喝药用的药罐,我觉得没用,就把它放在这里了。”

月川忽然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现在用着他身上十分贴切——“你这就是自作自受。”自己乱放到头来砸自己身上了。

闻言宇文椽心里扎扎的疼,心觉她就是个白眼狼——“白疼你了。”又挑了眉峰轻声说:“早知就不该帮你挡,好让你受受这痛。”

月川蹲地上抱着罐子凑近鼻子闻了闻,抬头问他:“良广给你这个做什么?”

“前几天我请良广帮我查案子,说了好久他才答应,虽然他看起来不甚想帮,但答应下来还是会尽心尽力,于是就把这罐子找来给我了。”宇文椽本想说就是她跑去倚峦殿见锦华那天,想了想还是没说。

他指着月川怀里的罐子:“今天来这里只是随便翻翻册子,主要目的还是把它带回去。”

“你怎么和良广熟络起来了?”月川知道朝中有个人叫良广,入朝及早,打她有记忆起良广好像就一直在朝,名气也大,当年的科考进士,做官多年不断迁升,如今已经到宗府主事那样的官阶了,只是他也挺倒霉的。

那年上一任主事下台,皇上就下旨将宗府院全归于丞相名下管理,这位置就不像之前那样有独断性了,大事主事大人不能做主,得经过刘相审批,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挂名的。

月川一直不甚喜欢良广,觉得他古怪,总是神经兮兮的,人也瘦得跟个鬼一样,常常在宫里见到他都能远远看到风在他宽松的官袍子里乱窜,指不定何时就被哪缕小风给吹走了。

小时候遇到时他也会尊称她一声公主殿下,但又总会对她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他曾经悄悄对她说过:“人人都说公主是被养在皇家的外人,却不知整个皇家,就平望公主一个不是外人。”

这话可把她吓坏了,她虽小但还是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觉得这良广说话想找茬,总想引起动荡,以为她年纪小就不懂吗?

从此月川见他都主动避开,老远见到都会在打照面之前躲起来,生怕他又乱说什么传到了太后皇上那里去。

这宇文椽倒好,居然主动贴上去,“你胆肥啊。”

“过奖。”宇文椽说,“刘相给我下了命令,誓要让他这太子外孙的死水落石出,我也是迫于无奈。”

“你刚说要把这罐子带回去。”月川起身将罐子递给他,“你已经找到关于这罐子的线索了?”

宇文椽点头:“那制罐师住得离皇城不远,我打算哪天去拜访一下他。”

室忽然照进来一缕光,门被人打开了,那人也没进来,听声音是个下人:“公主殿下,天色不早了,蔻姐姐正到处找您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就退下了,还懂事地带上了门。

月川回头对他说:“蔻娘在找我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正经这么久,宇文椽也不绷了,露出平常的嬉皮笑脸,展开扇子给自己扇风,声音醇然带着痞痞味:“快滚。”

月川抿抿薄唇,也不想跟他闹腾,摆手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自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月川,今天可都廿五了。”

月川了然:“我知道。”她自衣服兜里掏出个黑褐色的小药瓶扔给他,细颈胖肚的药瓶在空中胡乱的打了几个旋后被安稳接住。

今天廿五,那明天就是廿六了,她最会的就是记日子,年年如此从不会遗忘,也知这是他的好心提醒——“不会忘记的。”出门前也不忘嘱咐他:“记得每天早晚按时搽药。”

宇文椽捏着药瓶在手上打量周身,摇头苦笑,想着月川的药虽然效果好,可就是让人不好受,往往是内服的苦得打颤,外服的滋得肉紧,看来接下来几天他都不好受了,却是老实将药瓶塞进了自己衣袋里。

他转身熟练抽开架子旁边一个小巧的格屉,白玉手指在里面撩动,翻翻找找许久,最后捻出一颗白银小珠子。

那珠子质地纯粹,看来是上等的,他借着小格窗照进来的光,确定就是这个,即便裸露在外多年,还是和当年一样冰凉光滑。

“在外面多年,还是该把你放回原来的地方了。”宇文椽说着从衣里拿出个大一些的空心铁珠,上面开了一道口,挂在一小段铁链上。

他将小的珠子塞进大的珠子里,再将那道口子用力捏小,以至不让小珠子掉出来,最后提着铁链子在眼前晃晃,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原来是个铃铛。

……

七月廿六,稀松平常的一天。

远处的天空浮出一层鱼肚白,微带着暖阳红光,看来今天天气不错,清晨的空气十分凉爽。

当然,即便是再日常,傅府的小厮也是不能偷懒的,一大早鼓了劲正抱着大扫帚“唰唰”地扫着门口的台阶。

“哒哒哒......吁~”倏然间在他身后停了辆马车,吓得他险些扔了扫帚坐地上去。

车上帘子被柔白的手指撩开,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想必下来的一定是个大人物。

小厮定眼一看,确实是个人,还是个神。急忙丢了扫帚行礼,恭敬地迎接他们傅府的瘟神——“小的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月川见门口紧闭不禁拉下脸来,又对这小厮说:“把门打开。”

“回殿下,老太爷特别吩咐,说是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小厮恭声说。

月川心里十分不爽:“他下这令,岂不是要扫了客人的脸?”

“小的是奴才,老太爷是主子,奴才不能随意揣度主子的想法。公主恕罪,老太爷特别嘱咐,小的实在不敢逾越。”他其实心里明镜清的,没直接对月川说傅老太爷的原话——下次要是平望来记得把门关严实了,别放她进来。

想来是十分看不惯月川的。

月川心里也一直看不惯这姓傅的老东西,心知肚明这老狐狸是存心的,也不为难这小厮,只对他说:“你去把你家老太爷给我叫来。”

“这......”小厮为难。

“怎么,你不是说要你家老太爷允许吗?我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叫他来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小厮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屁颠跑去叫人。他打开直接从正门进去,月川看着本可以直接强入进门,但她不会这么做。

这样有失她作为公主的尊贵身份,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傅老头在口头上抓住她的把柄。

小厮一路小跑,在半路上遇到穿着官服正要出早朝的老太爷——“老爷,公主又来了,奴才刚才拦不住,她说要见您。”

傅老太爷老态,虽满是皱纹但气质不减,粗长的眉须已经清晰可见稀疏白色,闻言十分应景地一皱,也没责怪小厮,径直往门口去,小厮忙紧跟其后。

出门不见她人影,正在马车里折腾,不久后拿着一个布包出来,见到傅老头,将布包往肩上一甩,像个没有半点闺秀样的女流氓,气势倒是不错,向傅老头笑眯眯:“傅大人早啊。”

傅老头忙掸掸官袍宽大的衣袖,假兮兮有模有样地微微躬身行礼,扯起右半边脸的嘴角皮笑肉不笑:“老臣参见公主。”

是挺老的。月川忙要去扶他,柔声柔语更加客气:“受不起受不起,傅大人是长辈,月川是后辈,平日里私下还是月川躬身为好。”

傅老头没等月川扶他的手到身前,早已站得笔直,好不威武,口气里谦逊有礼:“礼数不能随便用,君臣礼,父子礼,兄弟礼,自古都是规定好的。”

月川见他昂首扩胸威风样,万分期待他岔气——“长幼行家礼,傅大人把月川当家中小辈就行。”

“老臣家中自有小辈行礼,公主到底是公主,傅家位卑,可不敢接容公主,公主一番赏识,老臣心领,还望公主消了这念头。”

月川还是笑眯眯,拽着布包的手捏得更紧——这话,分明是不让她“进门”啊。

她转移话题,指着门口道:“刚小厮说傅大人规定必须要大人允许外人才能进门,月川向来把傅大人当家人般看待,不知大人允不允许月川进门啊?”

傅老头抬手扣扣门板,扣得咚咚响直清晰传入在场人的耳中,似在强调这是一扇质量颇好的门。客气地说:“这只是一扇普通的门,公主自然是可以进这扇门。”向旁边的小厮努嘴:“愣着干嘛,快为公主将这扇门打开,送公主进去。”

好个犟嘴的老狐狸!

“傅大人,这傅家也是大家,多是贵客,平白只开这一扇门不免欠缺周到,大人还是多开几扇为好,以后月川进门才方便嘛。”月川自诩风姿卓卓向傅老头抛个媚眼——恶心不死你!

“公主说的是。”

月川往里走,“那我就不客气先进去了。”

“......”

路上,月川恨恨——她能不能进门可由不得这老头说了算。

门口,小厮挠头问自家老爷:“老爷,这次您让公主进去了,那下次?”是不是就不用拦着她了。

“以后你在门外多注意点,下次看见她就提前走开,别让她看见人。”傅老太爷又吩咐道,“去找两只大狼狗来拴在门口,绳子不用太紧。”

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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