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椽回去多日，今日有空便跑来找月川。

从他查案开始算下来也有数月时间，他左右衡量了下时局，觉得时机正好，应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第一个就是要向月川坦白。

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反应？路上宇文椽构思着自己的措辞，也预想着月川的反应。

二丫丫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路上对路边的花花草草兴趣不减，这摸摸那嗅嗅，却舍不得摘了，倒是个心软的姑娘。

宇文椽看她一副天真烂漫就禁不住摇头，当真是无忧无虑，傻人有傻福，只盼她能一直这样“傻”下去。

他放慢脚步，等着二丫丫走近，问起她：“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要生日了？”

二丫丫眨巴着大眼精亮，满心期待：“快了，公子要给丫丫过生日？”

宇文椽看她一股兴奋劲不忍心驳她，便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还没想好，只要是公子送的都喜欢。”

嘴甜的丫头，宇文椽对这种最是没辙，只说：“那你就趁着日子还没到的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要什么。”

“公子最好了！”

两人到平望宫的时候，刚巧是上次被他问话的小宫女领他进去。

上次宇文椽没问明白，这次打算再问，便悄悄拿出之前月川送他的香药。

回想起之前他向月川要的时候，月川还不情愿给他。

当时他指着靠墙药柜上一格里摆满的小瓷瓶，厚颜道，“就是那个。”

“你要擒魂散干什么？”

“擒魂散？”宇文椽噗嗤一笑，对她取笑，“没想到你喜欢给自己的药取这样的名字。”

月川被说得脸热，不愿再与他多说，给他了，“要拿就拿，拿了快走。”

小宫女在前面领路，忽然间肩头被宇文椽碰了一下，疑惑回头，预料之中是宇文公子最常见的浅笑，小宫女一怔，她觉得这位公子的笑仿佛带着一股清幽的飘香，直叫人迷了神志。

“问你个事。”宇文椽说。

小宫女木愣地点点头。

“你要坦诚回答。”

小宫女又再点头。

该做的准备都做完，宇文椽看着她的反应断定擒魂散已经起效了，他用的剂量不多，迷住人的时间很短，便不再多废话，直接问：“那晚亥时，三殿下是否已经回宫了？”

上次宇文椽也这样问小宫女，当时她回答说那晚三殿下回来得早，老实说他是半点都不相信，这次他再问，果然……

“不知道。”小宫女的回答和上次不一样。

“不知道？”

“公主说殿下亥时就已经回来了。”

“公主说？”宇文椽脸色微变，一是觉得月川给的这迷药真好用。二是得意于自己猜对了，“如果她不说的话，你知道什么？”

他猜测的不错，月川绝不会置身事外，特别是这种攸关锦川性命的事，她定是会掺和其中。

小宫女寻着自己的记忆回答：“不知道，那天殿下不在，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公主等他等到很晚，第二天公主特地把平望宫里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说三殿下是亥时回来的，说到时候宗府院调查到平望宫时就这样说。”

宇文椽了然：“原来如此。”

事情问完，宇文椽叫二丫丫扶已经神志不清的小宫女回去休息，自己认得路，便没再叫其他人跟着，独自一人去了月川常呆的小药房，

找到月川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在自己的小药房里配药，一副聚精会神的专注样，全然不知屋里进来了人。

听说最近她总是整天整天的呆在药房里，也不知是什么这么让她上心，宇文椽人都进屋了还全然没有察觉，于是他便放轻了步子悄声到她身后，脸上擒着戏谑的笑意。

“我们月川配了什么稀奇的药啊？”

他突然从月川后面冒出来，吓得她一抖，手上勺子里的药粉洒了一大半。

月川缓一缓神，白他一眼，拿起桌旁的干布将洒落的药粉都悉数拂去，才说:“再这样吓人，当心本公主把毒粉喂你嘴里。”

“看你这么专注，到底在做什么？”

月川将桌上一小方盒打开，里面是一颗白色的药丸子，一打开就扑鼻一股清淡怡人的香气，这是她多年来努力的成果。

终于做成，她心里高兴，对宇文椽的问题难得有好脾气，回答他：“这宝贝世间仅此一颗，这可是能救命的药。”

宇文椽不以为然，悻悻道：“世间的药哪种不是救命的？”

“这颗以我之手入药，能起死回生。”月川淡然一笑，将药盒子轻轻地合上，说话的语气显得这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于此月川便能救锦川，算是了了自己最大的忧虑。”

“没错，这是最妥当的一种方法。”

宇文椽见她自信，听出她话里的外音，“这么说，月川还不止一种法子？”

“毕竟我为了锦川的病，已经找寻多年，总不能只认一种吧？”

“另一种是什么？”宇文椽问。

月川对他也不避讳，解释道：“另一种倒不如这一颗药丸子省心，需得以血换命，要常年吃同病人一样药的人，以她体内一半新鲜的血为引......”

她说得轻松，宇文椽听了这话却神色微变，倏地收合了自己正悠悠扇风的折扇，正经道：“如果那个人是你......”他不会允许。

“担心什么？”月川将手里的药盒递到他眼前显摆，“这不还有救命药么？用不着我。”

“如果没有这药，你不也会毫不犹豫那样做？”

“对了……”月川懒得跟他提这种事，忽然意识到他的到访，借着这事转移话题，问起他：“你今天来我这干什么？”

“给你看个东西。”宇文椽随着她的意思回答，从衣袖里拿出个小物。

月川细看发现是以前他给她看过的小黄花，以为他又要再提以前提过的事，微微蹙眉：“又是这玩意儿。”

“专门带来给你看一眼。”宇文椽说着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也给有心之人看一眼。”

月川被他说话时的气息呼得耳痒，无情地推开他，对他说的话一脸狐疑。

“逗你玩的，其实今天来是想向月川要一点东西。”

“有心之人？谁啊？”月川半懂不懂，看见已经将小宫女送回去，后一步赶来的二丫丫，说，“这里就我和二丫丫，宇文公子话中之意说的不会是我吧？”

“倒是有可能是你。”

月川脸色一沉：“那宇文公子可以滚了。”

宇文椽厚颜的不知道滚，脚底像粘在地上稳当，嘴上却认怂的不再逗她，打搅多时，他才终于正经，想起来找月川的初衷：“其实今日我来，是想告诉月川，杀害太子的凶手我已经知道了。”

“此可谓是宇文公子的一件大功，只是莫要猜错了人。”

“错是不会错的。”宇文椽信心满满，他少有猜错的时候。

“那宇文公子认为是谁？”

宇文椽总喜欢预料以后的事，说得神秘：“经由此事，从今日起，月川同我都要谨心过日子了，莫不要被人盯上。”

月川说：“你不是说自己从查案开始就已经被人盯着几个月了么，何必从今日开始。”

宇文椽说：“哥哥我倒想先向月川确认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