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灿然说到,忽然想起了有趣的事,走近荐息拉起他的手,“息哥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荐息起身,由她拉着往正殿的方向走,大概走了一刻钟到了正殿的一小门处,这门没人守着,周围也不见人影,清晨阳光还没完全出来,雾气弥漫周遭。
荐息猜测这里是她平日里到处乱跑找到的,于是疑惑问起:“这是要做什么?”
月川得意地哼哼,说:“你跟我来就是了。”说完率先一步进了小门,荐息跟着她一起进去,两人一溜烟便跑到了正殿的一间暗屋。
荐息一进到屋内,扑鼻而来的灰尘弄得他鼻痒,眼见就要打个喷嚏,却被月川伸手捂住了鼻息,她凑近将食指抵在嘴鼻上:“嘘,小声点儿。”说着轻轻把屋子另一边的窗开了一个小缝,踮起脚往窗外张望。
他忍住鼻痒,使劲揉了揉才缓过来,凑过去一起看窗外到底有什么稀奇事。
比起屋内,窗外则堂皇明亮,可以说是皇宫里最宏达的地方,此时正是一天中最重要的早朝时刻,看着一排排穿着官服的大人们,荐息一惊,看见了站在最前排的父亲。
“息哥哥你看。”月川指着人群中前排的一人对荐息说,“那个人叫席慕郧阳,是我的舅舅!”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排最边上的一人,荐息认识他,大狄最具功勋的席幕郧阳大将军,要说大狄国如今谁能和荐家比,算起来只有席幕一家了。
大狄全国兵力分两种,开国者立国时分出了形兵和影兵,形影不离。隐兵只出现在书上,是传说中的兵种,常被人说成是神兵,谁都没见到过。
人们口头相传,越说越玄乎,如今已没几人相信有这样一个存在了。
形兵是一般意义上的兵,部署在各地保土护疆,大狄国兵分十成,荐家占五成,席幕家占四成,傅家占一成,
没想到月川的舅舅是这样厉害的人物。
月川看着那人渐渐地眼神暗淡下来,对他说:“月川很喜欢舅舅,但月川不能总是赖着舅舅,得离他远点儿。”
荐息不解:“为什么?”
“月川和息哥哥好,可以告诉息哥哥,但息哥哥不要告诉别人哦。”
荐息点头。
“月川身世不好,总有很多人在背后说闲话,以前和舅舅离得近,连累他也一起落人口实。现在好点了,月川和舅舅不亲近,人们就不会想起这层关系,也不会乱说他的坏话了……月川是个不好的人,总是连累身边的人,息哥哥是月川能亲近的人中少有的几个。”
很久以后荐息还清晰地记得那时发生的一切,记得她说出自己的喜欢,记得她谈起舅舅时眼里的敬慕,也清楚她所说的喜欢和自己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月川没什么心眼,喜欢总是表现得很明显,“书上说,小姑娘长大以后是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月川很喜欢息哥哥,以后是要嫁给息哥哥的。”
“你哪听来的歪理。”
“息哥哥没听说过吗?哥哥要是喜欢一个人,长大以后也要娶她的。”
“要是喜欢一个就娶一个,那岂不是要娶很多个?”
“是啊,等月川长大了,就把自己嫁给所有自己喜欢的人。”
“不是所有喜欢都是要嫁过去的,有些喜欢不一样,能嫁的只有一个。”
“息哥哥对月川是哪种喜欢?”
“大概……是唯一的那种喜欢吧。”
“那不就是啰,月川也是那种喜欢。”
荐息无奈摇头:“你不是。”他很清楚她的心思。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想的却是来日方长,也没有遥想过,其实他们从来没有结果。
荐息第一次知道他们“没结果”是一位算命先生说的。
月川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宫是荐息带她出去的。
在街边遇到一个看手相的算命先生,还是个瞎子,说是看手相倒不如说是摸手相,月川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玄乎的事,兴奋地问东问西,要先生也给她算算。
荐息总觉得这是个江湖骗子,但看月川高兴也不好扫了她的兴。
老先生两缕胡须笑得亲和,捧了月川的小手摸了摸她的掌纹,月川觉得老先生的手粗糙老陈,怀疑老先生能不能摸清楚:“老先生要是摸不出来月川可以跟您描述一下怎么长的。”
“不碍事。”老先生说着已放开了她的手,说,“小姑娘命好,一生大富大贵,不久后遇命定良人,是个有福气的。”
一番好话,月川听着心里高兴,却是将信将疑:“我命不好的,从小就无父无母。”
算命老先生又说:“不久的将来就会出现命定良人,小姑娘可谨慎着,别让良人跑了。”
荐息沉默多时,终于忍不住说话:“她还小,不懂这些。”
荐息说她不懂,月川也十分应景问起:“良人是什么?
老先生解释:“就是以后小姑娘可以嫁的人。”
“不用等到以后,月川喜欢的能嫁的人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了,这位息哥哥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