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辰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眼睑,而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其实,我也知道”戴渺自嘲似地笑了一下,“任谁都知道,心脏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心脏一旦破碎,人就会立刻死亡,即便在那一刹那回归现实,只怕也只能是一具尸体。按照常理来说,鬼爪穿心的那一刻,我就会立即死亡。”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这个秘密,我并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是现在,我不希望你再对我有任何的怀疑。那我就将那个秘密告诉你好了。”
“秘密?”
袁不辰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狐疑。
“是的,秘密,”戴渺点了点头,“这个秘密就是其实,我是个镜面人。”
“镜面人?”
袁不辰微微愣了一下,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这个词语。
很快他便想起,他曾经在上看到过这样一个词,只不过当时只是好奇心起随意地查了一下,并没有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情去研究。
“嗯,镜面人的意思是说,我的内脏和正常人是反的。我的心脏,长在右边,而不是和别人一样长在左边。一直以来,我都因为与常人不同而有着难以摆脱的自卑,所以一直隐瞒着。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救了我的命。”
“镜面人”
袁不辰低声地重复着这个词。
终于说得通了。
他微不可查地长吁了一口气。
现实终究还是现实啊。
他忍不住在心中叹道。
“妈,你说什么?”
夏霏颜瞪大双目,难以置信地听着电话另一端母亲的话。
“小颜,你听好了。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生命,你现在立刻办理退学,然后离开漆莲市!立刻!”
“为什么?退学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说退就退?我现在读的是大学,不是小学中学,怎么能退?退了我今后要怎么办?”
夏霏颜右拳紧握。她知道母亲说出这种话,定然是有她的道理,但是如果不能给她一个解释,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退学。
“那就先办理休学,然后等事情过去了再回去。你今天不,我马上就去漆莲,我来帮你办理!”
景译的语气十分强硬,不给夏霏颜争辩的机会。
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女儿那个诅咒的事情,她不希望引起女儿的恐慌。但是眼下,事情已经展到了最恶劣的地步,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会向女儿说明一切。
固然重要,但和生命却根本无法相比。
“对了,你所说的失踪的两个学生,回来了吗?”
景译转换了话题问道。
“回回来了”
听到母亲问起林寒语和柳星柔,夏霏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到了那一幕。
她看到了柳星柔鲜血飞溅、死无全尸的恐怖场景。她当时就晕了过去。
“还活着吗?”
景译立刻问道。
“林寒语还活着柳星柔”
不需要夏霏颜将话说完,景译便叹了口气说道:“小颜,如果你不想和她们一样莫名其妙地失踪的话,就听我的话,离开漆莲。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退学休学,也可以,那就先请假。你先回万月市来。等一切都安全了,妈妈自然会让你回去。”
“妈”
夏霏颜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自己的母亲的身上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并且,她察觉到,那必然是极为可怕的秘密。
她不再争辩,而是在放下电话后按照母亲所说的办理了休学手续。
放下电话,景译也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原本想对夏霏颜说,你回万月后和妈妈待在一起,但是这句话她憋了回去。
她打算前往漆莲市,找到事件的执行者,而后,帮助他们活下去。
二十一年前,她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诅咒之中。而后,她完成了一系列的恐怖事件,凭借强大的分析能力和心理素质以及运气坚持到了最后。
她永远记得,诅咒彻底瓦解那一刻,她因为激动而晕厥过去,是同为幸存者的萧风兮将她送到了医院。
她自然也是记得,在那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之中,人的生命有多么的脆弱。所有人都被巨大的恐怖所折磨,甚至有几人由于忍受不了那种折磨而选择了自杀。
这次失踪的两名学生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她们才不过十九岁,和自己的女儿一样正处于最美好的年纪。我怎么忍心袖手旁观,任她们去送死?
景译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有些沉重地想。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帮助那些执行者。能找到一个,便帮助一个。能找到两个,便帮助两个。
经历过那一切,她知道那种痛苦。她希望将自己所积累下来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告诉被卷入诅咒的不幸之人。
她已经完成了一次诅咒,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卷入到类似的诅咒之中去。所以,她如此决定,并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窗外的天空十分阴沉,乌云密布,看上去很快就要下雨。
身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而后又关闭。
“景译。”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景译立刻转过头去,看向了那名男子。
“萧风兮,你有什么事吗?”
景译心情沉重,强打精神说道。
“景译,新的诅咒城市出现了吗?你是不是打算去那座城市帮助执行者应对事件?”
萧风兮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如果换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丈夫毫无铺垫地说出这种话,景译都会感觉到震惊。但说话的人是萧风兮,这便不奇怪了。
萧风兮的头脑,是景译所见过的人当中最强大的,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远常人的观察力、分析力与推理能力,令他宛如一个能看透人心的巫师,或是一个能预测未来的先知。若不是因为萧风兮,景译很可能早就死在了事件当中。
“是的。我不会有危险。既然能帮助一些人活下来,为何不去做呢?”
“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
萧风兮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