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叶青西自知胡编乱造的能力有限，不自在的扭动扭动身体，抬起眉目如画的鹅蛋脸，正色道，“劈开不雪山的人，不是我。”

“我就说嘛，你咋有那么大的本事。”黄奇对自己养大的姑娘盲目的信任，把之前的猜测怀疑全都抛诸脑后。

小心翼翼地瞅着冯半斋的脸色，故意追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人？让向叔跟踪去了？”

叶青西摇头，仿佛才想起还有向渠这个人：“他还躺在我的院子里，你找人把他先抬回来吧。”

黄奇：你……

叶青西转头对上冯半斋，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执拗。

他不信她的说辞。

一个字，也不信。

叶青西低头考量一番，才问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疑惑：“母亲究竟与您说了什么？”

听着少女笃定的语气，一直沉默的少年有些惊讶，不知这事怎么牵扯上了那位前辈？

估摸着年岁，前辈去世时，叶青西还不满三岁，应该没有记忆才对。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记得，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从出生到此刻所有的记忆。

娘亲，很美，倾国倾城，只是红颜薄命。

除了出神入化的医术，她好像也能未卜先知？

但叶青西确认过，她不是同行。

奇叔、师傅、云不实，还有归来途中的城主甚至死去的娘亲，她亲近之人都藏着秘密，而这些秘密与她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青西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谜团的中心。

但，他们不都是路人甲吗？

冯半斋强行压下内心翻滚着波涛，虽然依旧心乱如麻，但理智尚存：“还不是时候。”

房间里的气氛再一次冷下来，这一回却是少女退了一步。

师父，需要一些时间。

她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我只是把剑，插进了石头缝里，它就自己裂开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黄奇缓了一会儿，也不得不正视，叶青西便是《上古藏云》真正的主人的事实。

“书上具体写了什么？”他插话问道。

“雪山藏缝，以血启之，桥通阴阳。”

三个男人似有所悟，所思所虑不同，但皆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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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之际，空气中难免裹着一层寒气。

热腾腾的白烟里冯半斋右手拿着棕色长筷在锅里漫不经心地画圆。

“我刚打城主府门前过，看见石狮子旁站了一排绿衣小厮，老胡一个人穿了身橘黄色衣裳站在最前头，跟个胡萝卜似的。”黄奇两手揣袖，乐不可支。

油滑的脸上微微泛白，但骨架高大，挤在后厨这巴掌大的地方委实有些占位置，店里的伙计明里暗里瞅了他好多眼。

他却仿若未觉，厚脸皮得杵在那里，不挪半步，结果冯半斋端着一张臭脸，对他爱答不理。

晾了他半晌之后，才用一种天经地义的口吻说：“明天是叶丫头的生辰，他也该回来了。”

他自顾自的说完，然后动作麻利的挑面，殊不知在他低头忙碌之际，帘子后的人听了这话露出细思极恐的表情。

仿佛受到什么巨大惊吓，撒丫子就往楼上跑，楼上人满为患，自家兄长对面坐着两个陌生人，一侧还有个空位，坐下之后他便将冯半斋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一遍。

冯半斋脾气臭，很多人都不愿意与他打交道，二楼的客人都是熟客，但顶多就是每天按时按点来吃碗面的交情。

如果说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黄奇是个例外，那二小姐就更……更是个例外！

不知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其对她言听计从，这也是大家神色怪异的主要原因。

“前两天不是还有传闻说……”想着兜里还热乎着的银钱，男子顺口一说，“据说二小姐是只千年狐妖，以成年男子的精魂为食！”

“胡说！”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兄长喝断，张开的嘴巴乖乖闭了回去。

吴恙能喝止自己的亲弟弟，却阻拦不了其他人，就像胡管家雷厉风行的压下传闻，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这位小兄弟话有些过了。”年纪较长的男子捋捋胡须，“但二小姐……为人的确荒唐，明明和大小姐同年聚气，却忙着到处敛财，浪费了天赋，可惜了。”

“就是！”吴笛最讨厌兄长为叶青西说话，有志同道合的人，便不顾兄长锐利的视线，插话，“大小姐十岁就入境，就算是人才辈出的无雪派，也无人比肩，两者早已是云泥之别，可城主偏偏……估计心都长偏了。”

刚开始他还有意躲避兄长的目光，说着说着又由满脸崇拜转向满脸愤懑，比自己遭受不公平待遇还要愤然。

诚如他所说，城主府大小姐辜月湖十岁入玄微，十三岁入玄微境，是当之无愧的少女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反观同年聚气的二小姐，十一年过去了，没有半点长进。

曾经被捧为绝世天才，风头胜过辜月湖，如今却只能让人惋惜，也没人知晓这些惋惜背后掺杂了多少幸灾乐祸。

谁说只有女人爱好八卦？

在冯半斋的地盘上，几个早起吃面的男人虽说只是脸熟，但说话的语气却甚为熟稔，你说一句我接一嘴，围成一桌边吃边聊两不误。

“大小姐可是无雪派的关门弟子，蝉联五年的蔓青赛第一，今年肯定也不例外。”

“这二小姐虽然曾经天资……不错，但珠玉在前委实不入眼，都十六了，还没人上门提亲。”那人说道天资时停顿下来，面容有些纠结，最后才勉勉强强吐出“不错”二字，但也是含糊不清快速过快，好似这样一来，就可以当他从来没说过这话。

旁边那人仓促将口里的面条咽下去，盯着楼梯口，压低声音：“就城主那宝贝的架势，门户低了也不敢自讨没趣，高门大户谁会……都是奔着大小姐去的。”

他勾勾手指，表情是那种“接下来的话是天大的秘密”的表情，众人见他这架势也都很给面子的凑近。

粗糙的嗓音被压的极低，就算离得只有一臂的距离也险些听不清了，他说：“二小姐是城主收养的，而且连入无雪派也是城主大人亲自登门，人家才勉为其难收下的。”

这个重磅消息一出，人们的第一反应却是摇头否定。

依照城主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来看，大小姐才像是被收养的那一个。

但前几天秦家小姐当面说出来，二小姐也没有反驳。

这前半句是真，可后半句……

其次，无雪派可不归城主管，何况二小姐入无雪派是好多年前是事了，当年她也算是风光无限。

这话如同敷衍了事的草稿，让人觉得荒诞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