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推着楚遇缓缓走进了姜桃花家的院子。
楚遇的脸是那样妖孽般的完美,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多半是不屑这个何老爷的。
何老爷的身份那是土豪乡绅,怎么也是住在城里的大地主,比这些长寿村的贱民高了好几个档次。
他自视甚高。
“你是哪里来的人?我是在讨债,懂吗?”何老爷给自己的行为做了个非常精辟的总结。
还自鸣得意地在楚遇面前吹起了小曲,那意思是,作为这个债主有的是时间来讨债。
楚遇冷笑道:“讨什么债?我不见姜桃花从前认识你。”
“不认识没关系,现在认识了就好。我这一脸包,就是她和那个男大夫干的!”
“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两个儿媳妇,都被她身后那个男大夫拐跑了!我不找她讨债,找谁?”
何老爷说的理直气壮,土豪乡绅买些丫鬟仆婢,还算正常。
买儿媳妇,也是一个不成文的潜在风俗。
给了钱,自然应该把人给他送过去。
何老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得意地笑。
“二百两银子,就这么点儿钱,也想买姜桃花?”楚遇冷笑着说道。
这话似乎在嘲讽姜桃花价钱太便宜了。
姜桃花瞪了楚遇一眼:“楚公子,你这是帮忙还是想卖了我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楚遇没回答姜桃花。
何老爷听到楚遇的话琢磨了起来,仿佛是放在了心上。
这个姜桃花,十四岁的年纪,娶过去给他当小妾,那也是比姜金花和姜银花两个加起来都好看。
的确应该加些银子。
“五百两,不能再多了。”何老爷说道。
楚遇笑了笑:“五百两银子啊,何老爷,人人都说千金一投为红颜。不如你翻个倍。”
何老爷和姜桃花同时都是一愣。
“楚遇,你要干什么?”姜桃花被他气到想吐血,这是要卖掉她啊!
何老爷又琢磨了一下,这个公子难道能帮他把姜桃花弄到手?
看样子是大家族的人,应该有些手段。
“一千两,也不是不可以。”何老爷说的有点犹豫。
楚遇大手一伸:“一千两,成交,你把钱给我。我就答应卖掉姜桃花。”
何老爷犹豫了一下:“你,你果真能把这个小妮子弄到手?”
“能弄到手。”楚遇十分肯定地说道。
姜桃花一愣:“楚遇,你这个叛徒!”
姜桃花生气起来,何老爷就更加信以为真。
还以为这模样俊俏的丫头就是楚遇的小妾,随随便便就能卖掉的那种。
于是,他掏出了十张银票,放在了楚遇手里:“现在,可以把姜桃花抓到我家去了吧?”
楚遇数了数银票,看见都是真的,转手递给绿豆,绿豆塞进包里。
“嗯,你回去等着吧。”楚遇说道。
何老爷半信半疑,可看楚遇那张郑重其事的脸,最后还是确信了。
“三日之后,若是我没看到人,小心我去衙门告你们。”何老爷威胁道。
但是随后转身离开。
他上了马车,随着小厮驾车,回临川城去了。
姜桃花无比愤怒地问道:“楚遇,你想卖掉我?我就这么不值钱啊?才一千两银子就卖掉我,你那钱拿在手里良心不会痛吗?”
楚遇淡定说道:“不会痛,我的良心好着呢。”
他说道:“你给我治腿,好久没给我治腿了不是吗?治好了,我就不会让你把你抓走送给何老爷。”
姜桃花被他气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治腿可以,但是,不能卖掉我!”
“还有,三日之后,何老爷衙门上告我的话,那就是你惹的祸。”姜桃花幽怨地说道。
像是何老爷这样的地主,怎么可能跟衙门没半点儿关系?说白了,肯定是有这个把握能把他们告失败了,才有底气说出来。
姜桃花觉得自己可真是惨啊,就这么的被楚遇这小子几句话给卖了,怎么他说话就那么能让人信服?
“姜桃花,愣着干什么?给我治病。”楚遇说,带着那种不可反抗的语气。
这位少爷向来无法无天,敲竹杠就是他的本行。姜桃花拿出银针来,带着药剂说道:“那就进屋去行针吧。”
楚遇微微点头,绿豆推着他的轮椅往姜桃花家的屋里走。
姜桃花家中陈设简朴,还是一个月前那样子,这段时间只是添加了一些小家具。
两侧点着驱虫香。
云非墨跟在姜桃花身后走了进来,这行针是在楚遇腿上行针,让云非墨看着,楚遇突然觉得不舒适。
“云非墨,出去!”楚遇怒道。
云非墨瞪了瞪眼,他还不是怕姜桃花吃亏才跟进来的嘛!
被这么一吼,只好走出去。
姜桃花说道:“绿豆,让你家主子躺好。”
绿豆扶着楚遇来到了床边,在床上铺上一层蚕丝布,接着扶着楚遇躺在上面,脱掉了外衣,姜桃花需要行针在双腿,所以脱裤子,也免不了。
绿豆替自家主子脱了衣服,站在一旁。
姜桃花手中银针刷刷地刺入了他腿上的经络之中,准确地沿着穴位刺压。
他的双腿中的毒,能够麻痹腿上的神经,但是这些被麻痹陷入沉睡的神经线,经过针灸的刺激就会恢复过来。
这也是楚遇一直找姜桃花行针的原因。
各方面都不方便,所以行针的时候,闭门锁门,唯恐外人瞧见了说闲话。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姜桃花行针一收,都已完毕。
姜桃花站的远了些,背过身去:“绿豆,替你家主子穿衣服吧。”
“等等,我的脚,似乎有了一些知觉。”向来冰冷的楚遇,这次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喜悦。
他的双脚不只能感觉到疼、麻,还感觉到脚下踩着的蚕丝布的顺滑感,这屋里吹进清风的凉意。
突然之间,那些久违的感觉都回到了他脚上。
这,难道就是双腿以后会站起来的征兆?
楚遇看到了希望!
姜桃花不以为然:“想要好起来,就得坚持服药。”
她把之前的药方子改了几味药,适应楚遇现在的病症,递给了绿豆。
绿豆看完,收在怀中,赶紧去扶楚遇从床上穿衣下地。
姜桃花走出房间去,等候他们准备好,穿好衣衫出来,从前到后都没有多看楚遇一眼。
毕竟,她只是给人治病。
虞国人在平日里很保守,但是在治病的时候,该脱衣服让大夫拔罐、针灸,还是都会配合,也不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