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旁的别墅里,这是宁国公主在这里置办的别院,至从长安的开发区大热以后,
长安城中的勋卿国戚都在这里置办了宅子,为的就是能在这里占得一席之地。
如今能在这京兆府出面来发的小区里有一个这样的宅子,已经是权贵身份的最好证明了。
这个小区里全部是一些接近现代的房屋建筑,运用了大量的钢筋和混凝土等建材,因为这里的土地是寸土寸金,
房子都是建到了足有三层之高,这在当时的唐朝是不可想象的。
而且里面都是配备了下水管道和抽水马桶,不过可惜的是,在抽水马桶的历史里,长安城并非是第一个,
因为远在大唐西域的疏勒城,早已经提前一年,便进入了抽水马桶时代。
这里的建筑虽然是偏现代一些,但是房子的前后还是配备了院子和花园,因为毕竟这时还是唐朝,
一些人的思想和习惯还是有些陈旧的,需要有一个相对隐蔽独立的空间。
此时郑宏独自一人坐在别墅里,这间别墅共有三层,下层是客厅,书房,上面两层则都是卧房。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由于这间屋子是刚刚建起的新房,就算时常通风,但是那气味还是有些太冲,
如今只能开着窗子透气。
那个中年男子走到郑宏面前,鼻子很不适应的抽了抽,然后说道“下官王官,见过郑大人”。
“喔”刚才郑宏坐在屋子里正在昏昏欲睡,一听王官来了,于是连忙从站起来迎上去,道:
“王官大人勿需这般客气,你是家父的学生,你我应该以兄弟相称才好啊。”
“是,下官我记住了”,王官急忙应道。
王官原为扶风太守,因前一阵上书弹劾杨国忠不识民间百姓疾苦,隐瞒灾情拒不上报,
而被杨国忠抓到长安收拾了一通,如今被罢官免职,闲赋在家。
郑宏看着王官如今毫无精神的样子,心中满是愧疚的说道:“当初是我让你上书弹劾杨国忠的,
为的就是能在陛下的心里,替杨国忠埋上一根刺,可是却害的你如此。”
王官急忙打断他的话笑道:“郑小兄弟无妨,你也不必自责,能灭杨国忠如此国中巨贼,
王某一命何惜如今只是罢官免职,那又有何妨”
郑宏踱着步子道:“我们必须不动声色地秘密进行部署,首先得保障皇帝对我的绝对信任,待我的地位稳了,
然后才能发动对杨国忠的打击,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不方便出面的。
如今杨国忠在朝中势大,手下门人众多,而且都处在朝廷的要职,所以这次行动必须严格保密,不动则已,动若雷霆。”
郑宏道:“为杨国忠出谋划策、或传递消息、或接受贿赂,乃至替他搜刮敛财的官员,我已依照名册进行了甄别,
谁要逮捕、谁要贬职、谁予放过,我都做了万全的准备,争取在明年开春以后,我便会动手”
郑宏轻轻一叹,苦笑道:“我父亲得知我利用你去打击杨国忠,害的你如此下场,事后对我很是埋怨啊。”
王官点了点头,表示已经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追问道:“那么大人有何具体安排,需要我做什么事
我如今被罢官免职,别的做不了,但是一些出谋划策的事情还是做得来的。”
郑宏微微一笑道:“如今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有任何动作,在这段时间内,就让杨国忠开始他自己的表演吧,
只要他玩的越痛快,咱们的成功率就越大。
京里面,永王的手已经插入神策军里面了,我想皇上会下令由我坐镇执掌神策军,
我会尽量的从杨国忠的手中把兵部夺回来,好在杨国忠对兵权一直不是太过在意,
而且我在兵部埋下了眼线,这事应该不难。”
郑宏吸了口气,又道:“长安这面,你怕是待不下去了,我虽然能提拔你重新为官,但是官复原职确实是有些困难,
毕竟杨国忠现在手眼通天。”
王官神色一动,问道:“大人真的能让我重新为官”
至从王官上书弹劾杨国忠的那刻起,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就已经断定,只要杨国忠不倒,他就很难在入士为官,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郑宏居然能有这样的本事,能抵住杨国忠的压力,为他某个一官半职。
郑宏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前几日我刚从岐州回来,那里百姓贫穷,民智未开,实则是个话外之地,
极其容易被别人蛊惑利用。
尤其是岐州治下的仓子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想让你去那里做个一方县守,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是大人放心,王官一定不负使命”王官挺身而起,肃然答道。
郑宏也站起身笑道:“王兄放心,你只需安心等候,我再在这许你日后定然前途似锦”。
王官也笑了起来:“呵呵,卑职能有今日,都是得郑之南郑大人恩惠甚多,卑职感铭于心,
大丈夫志在天下,我定不会辜负郑之南大人的期盼,多多建功立业呢。”
送了王官出门,见他说得轻松,却也是看得出他心中的落差,但就是如此,却依然无怨无悔,
郑宏不禁摇头暗叹:父亲给他留的政治资源,看似无形,却是如此这般有用,都是一些可以值得托付的人啊。
天宝十年十一月,杨国忠不辜负郑宏的期望,终于开始了他疯狂的表演。
他第一件事,便是向郑宏二哥的老丈人,吏部尚书王华下手了,但是由于王华为官清廉正直,
杨国忠一直拿不到他的小辫子。
无奈之下,杨国忠只好来一手明升暗降的把戏,于是正三品的吏部尚书王华,被擢升为从二品的河南府牧。
唐朝有三都,即京兆府、河南府、太原府,各府最高长官则是牧,但这个官职一般是亲王在长安城里遥领,
不管事,管事的是当地的长史。
但是杨国忠为了请走这位占着茅坑的吏部尚书也是拼了,只要你能给我腾地方,我就是封你个亲王都行。
由于这三府最大的官是牧,牧乃是虚衔,可是王华这个牧却不一样,手下原河南府的长史被调走,则由牧来亲自管理。
不但要把你支走,而且还要跟你安排活啊,否则你吃饱喝足了再来找我的毛病怎么办?
就这样,王华则被调往洛阳赴任了。
由于这吏部尚书是任命官员的部门,杨国忠实在是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他以宰相之位兼任吏部尚书,
但是这吃相着实有些难看。
当上了吏部尚书的杨国忠,随即上奏玄宗请求在西京长安、东京洛阳两京选人授官,玄宗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看似一切正常,但是铨选那天,就有些变了味道,那天,无论年龄大的、年龄小的都在杨国忠私宅里注册登记任官。
杨家姐妹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在屋里放下竹帘看这些人,但凡看到一些年老有毛病的,
或是长相丑陋者,都被她们指名道姓取笑他们,即使是两京的一些士族家子弟也免不了遭受她们耻笑取乐,
此时的杨家大宅,如同牛马市场一般热闹。
依照大唐的惯例,被选的文武官员,须在兵部、吏部登记、注册完了,再呈送给门下省。
门下高官官侍中和助手给事中考核,考核认为不合格,退回,叫退量。
可是这些从上到下的部门都被杨国忠一一收服,此时的他专权蛮横,任官职的事情只需他一人说了算。
那些凭关系和递了钱的的人员众多,杨国忠看着这进度有些太慢,对他的收入有很大的限制,
于是他叫来了兵部和吏部官员,还有门下高官官陈希烈在边上坐着。
杨国忠出了行列到前边说:“既然已经授职任官,门下省陈大人就在身边坐着,这就是以经过门下省这道手续了。”
陈希烈坐在那里口中不说,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只是闷坐而已。
尚书令郑昂极尽阿谀奉承杨国忠,在尚书省南边给杨国忠立碑。
杨国忠虽为吏部尚书,但是只要是是他自己人的官职任免,吏部三铨授职、选拔、考绩等全免了。
而别的官职任免,杨国忠就假借吏部职务繁忙,不能亲自动手,皆委典史及令史、孔目官代替。
杨国忠只是签个字而已,但是他还不一定都签。
正在朝政上被杨国忠搞得乌烟瘴气之时,郑宏却悠然自得的在家里等待着玄宗皇帝的任命。
果不其然,天宝十年十二月,长安城的第一场雪悠悠的落下,鹅毛大雪无声无息地下,天阴沉而晦暗,
可是尽管雪是如此这般大,可怎么也不起风,压根儿没有放晴的意思,已近黄昏的长安城浑浑沌沌,
街上寥寥的行人缩脖袖手木然地走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凄迷。
这时玄宗皇帝的旨意进了宁国公主府,着令宁国驸马郑宏为神策军大将军,并在军中设立宣慰使司,
而郑宏则是身为神策军大将军的同时,兼任神策军宣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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