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偏殿中已无他人,玄宗皇帝拿来锦缎的手绢搽了搽手说道:“剿灭楬师国,厄住了吐蕃西进的通道,
举兵灭了南诏,又将吐蕃图谋我大唐岭南的野心破灭,如今吐蕃主动前来朝贡,极大的振奋了我大唐军民的信心。
可是谁都看的出来,这次吐蕃来意不简单,真是让人欢喜又让人忧愁啊”。
郑宏淡淡一笑道:“之前吐蕃那般猖狂,我大唐也不见惧怕了他,如今吐蕃已被我们两头堵住,
他们就是包藏祸心那又怎样,他们闹腾不过一年,皇上尽管放心。
而且臣的梨园卫暗桩已经在吐蕃内部彻底的扎下了跟,接下来只要尽量的分化瓦解、打击削弱,
我想用不了几年,他们的实力就会彻底的减弱一大成。
至于那方面,就看天竺的那些活佛的能量如何了,如果他们解决不了鉢教的问题,我们梨园卫再暗中帮衬一下,
有什么问题随时发现随时替他们解决,朝廷上,只要多支持,暗中予以扶助就行了。
至于这次的吐蕃使臣,臣想亲自出面,如能让他们彻底拜服最好,如果不能,震慑一下也是不赖。
他们一旦对我大唐有了忌惮之心,那就好办了,所以这次就算吓唬,也一定要把他们吓唬住。”
玄宗皇帝点点头,神情正经起来:“说的对呀,经过这些事,吐蕃已经知道想从我们这捞点好处已是不易,
他们这次过来,借此机会震慑他们一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自我大唐立国那日起,就与吐蕃对峙,朕也想过对吐蕃做点什么,有番作为,以至于不愧对祖宗,
不过只想着开疆拓土,那是好高骛远,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郑宏闻之甚喜,说道:“皇上所见甚是,臣的心里便有一条妙计,足可以震慑吐蕃使臣”。
随后郑宏捡紧要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那就是要在吐蕃使臣面前举办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阅兵仪式的章程都是郑宏抄袭现代阅兵仪式说了一遍。
玄宗皇帝听后随即便答应了郑宏的意见,然后又道:“如果举办像你说的那个阅兵仪式的话,你带来的一万神策军不够,
朕要拟旨,让三万神策军都进驻长安,朕要在吐蕃使臣面前,展现出一个强盛的大唐。”
一见玄宗皇帝如此赞同自己的主意,郑宏心中高兴,随后又是一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把玄宗皇帝整个夸得血脉喷张。
郑宏和礼部尚书何知忌坐在长亭中等候着吐蕃使团的来临,虽说接迎规格高了些,不过鉴于来使是吐蕃人,
这几年吐蕃处处与大唐作对,但是也鉴于此,大唐也对吐蕃有着一丝额外的尊重,倒不是因为惧怕,
而是那种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
同时此次朝贡意义十分重大,而且是多年以来,一个久已不臣的国家重新朝贡,承认大唐的宗主国地位,
这是属于玄宗皇帝的重大政绩,也难怪他极为开心和重视。
探马回报,使团已经到了二十里外,郑宏挥手屏退,对何知忌笑道:“尚书大人,吐蕃特使就要到了,
这次还要劳烦您亲自前来迎接,实在是为难您了。”
何知忌笑道:“宏儿不必客气,老夫以年过古稀,能够亲眼看到桀骜不驯的吐蕃亲自朝贡,我已是开心至极,
只是如今大唐内部还是风云诡谲,这吐蕃朝贡也只是表面,所以宏儿还是要处处小心啊。”
何知忌叹息一声道:“只是如今朝中奸臣当道,只恨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无力回天,只盼有朝一日大势所趋,
陛下能够响应民意,让奸臣一党不在霍乱朝纲才好啊。”
郑宏知道何青雨的这位这位爷爷虽然博学多才,但性情淡泊,有些随遇而安,不过跟何青雨一样,要是犯起拗来,
那是鬼见了都愁的角色。
如今他虽然与杨国忠正面较量,但是力量还是弱了不止一点,他要不是郑宏的直系亲属,杨国忠现在早就对他下手了。
此时的何知忌微笑说道:“吐蕃本来与我大唐是交好的,怎奈当年吐蕃吞灭吐谷浑,吐谷浑国王逃亡长安求援,
我大唐为了支持吐谷浑,出动五万大军护送吐谷浑王还青海,吐蕃立即调集二十多万军队迎战,可惜我军战败。
从此吐蕃灭了吐谷浑牢固控制了青海西部。
但是随即吐蕃又与我大唐争夺安西失败,我大唐才得以长期控制安西北庭河西陇右。”
郑宏为了筹划如何接见吐蕃使臣,不知做了多少调查准备,对这些事情知之甚详,但还是闻言笑道:
“正是,只是可怜了吐谷浑王族了,本事一国王族,如今却不得不成为大唐的臣民啊。”
郑宏说道这里,脑海里不禁想到了慕容冰,那个以一介弱女子独自撑起整个家族的女孩,还要不停的为家族复兴而努力。
可正在这时,人老成精的何知忌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说道:
“其实吐蕃当年吞并吐谷浑,大唐得到却比吐蕃还要多,所以这真真假假的,又是谁能说的出来呢?”
“陇右?”郑宏脱口而出,然后若有所思的想道:“当年吐谷浑横亘于大唐的西北,大唐想要收服汉朝的西域都护府,
但是苦于没有通道。
可是吐谷浑一灭,大唐迅速占领陇右,从而进一步的巩固河西走廊的防卫,为以后出兵西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难不成是大唐故意战败吐蕃,从而让故意灭了吐谷浑,然后大唐再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想到这,郑宏再也不敢想下去,于是岔开话题,与何知忌说了些别的话题。
二人聊得甚是投机,又过了两柱香的工夫,才见远远有队人马姗姗而来,郑宏不由蹙起眉头道:
“我的信使没有告诉他们礼部尚书和本官在些迎接怎么如此怠慢。”
何知忌蹩了那支六十多人的马队,笑笑道:“吐蕃人一向妄自尊大、自视甚高,古来如此。
同时又极为贪利,心机狡猾,莫看他们有求于我朝,远来朝贡,到了天子脚下还是要扮扮矜持的。”
吐蕃人托大,故意缓缓而行,郑宏和何知忌便也不起身安排仪仗,准备相迎,仍自坐着谈笑。
何知忌轻蔑地瞟了马队一眼,说道:“吐蕃向来与我大唐不合,看来这次要不是内部出了乱子,
也必不会如此啊。”
郑宏听得失笑,想来他也是这么认为,倒非何知忌一人。
这时马队已行至近前,内中还有几辆拉运礼物的马车,郑宏知道吐蕃长官就在使团队中,张眼望去,
只见头前几匹马上有两位礼部派出的官员,而旁边一位穿孔机着素白书生袍子的人身影,心中不由一阵惊奇。
两名礼部官员陪同下下马走来,吐蕃使团诸位也紧随其后,离着还有十余丈远,郑宏和何知忌也起身出了长亭,
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这时吐蕃使臣的人已经走到近前,郑宏的目光移回到走上前来的吐蕃使臣,头前一人身材较后边其他人要高出许多,
比郑宏高了半头,容貌周正,气质沉凝。
他穿着一峰质料华贵、以淡紫色为主的华丽正服,服丝织物,臂饰以瑟瑟装于方圆三寸的氆氇上,安于膊前。
吐蕃的官员都以臂饰区分级别,以瑟瑟、金、金饰银、银、铜为五等。
他的打扮虽然儒雅,可是一举一动,周身上下无不透出一股慑人的张力,郑宏眼睛一扫,注意到他腰间佩了一柄弯刀,
能使得这种重型武器的,可见此人必定臂力不凡、武艺超群。
看那气势,此人应该就是使团首领了,但是却另有一个容貌清秀英俊的年青吐蕃人与他比肩而站,
看样子地位并不弱于他。
这个青年一身纯白的罗绫夹衫,腰系缎带,上边斜插着一柄中原的汉剑,身材虽然不高,但是因为四肢匀称、打扮合体,
倒也显得修长挺拔。
离着大约一丈远,何知忌脚步一停,含笑站在了原地,既不怠慢,也不显得过分热络。
郑宏对这种无言的外交辞令,在现代政治家的传记中也曾经了解过,不由得轻轻一笑,随着站住了身子。
他的爵位、官职已不在六部大员之下,可是何知忌掌礼部,毕竟是迎宾主官,他自然要表示出应有的尊重。
那两个吐蕃人果然地位相当,二个同时举手,制止了身后侍卫,然后并肩走了过来,
礼部的两名官员一左一右地陪同过来。
礼部郎中左大人赶上两步道:“这位是我大唐礼部尚书何知忌大人,这位是宁国驸马郑宏大人。”
两位吐蕃头领早已听说大唐会有大官前来迎接他们,这是他们很是满意,一见郑宏年轻,站得又靠后半步,
同时礼官说这人是礼部尚书,那是极大的官儿了,应该便于工作是今日迎使的头领了,
连忙双手扶膝,深深一揖道:“见过尚书大人。”说得竟是一口道地的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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