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端赌窝的事,再说其他。”温研道。
郗邵天愣了一瞬,却没有任何质疑,直接安排上了:“这种小事,吩咐景宁去做就行了。他看上去不靠谱,做事其实很牢靠。”
郗景宁:“……。”谢谢,他并不需要这种欲扬先抑的表扬。
这温家三小姐、湛家的新少奶奶,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啊啊啊?!!!
老太太和郗邵天怎么都这么宠她?!!!
郗景宁带人离开之后,温研三人屏退了不相干的人等,在一间新中式装修风格的书房里说话。
看上去最年轻的温研坐在主位上。
郗老夫人和郗邵天坐在她的下首位置。
“怎么会这样?”郗家老夫人和郗邵天祖孙俩盯着温研看了好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
“我也不知道。”温研看了眼墙上的挂历。
2019/08/29。
距离她的座驾被整个炸飞那一天刚好过去了一个月。
她没有像以前许多次那样在自己的身体里复活,而是重生成了一个叫温妍的在校女大学生。
“我的身体呢?”她问道。
“跟以前一样,在家里。”郗老夫人道。
“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
“没有。”
“这么说,这个温妍已经死了?”温研皱了皱眉头:“算了,不纠结这个。先说说现在的情况,查到是谁在我的车里装的炸弹了么?”
郗老夫人摇了摇头:“是司机,但他肯定不是主谋,线索在他身上就断了,还在查。”
郗邵天道:“银河研究所给你们开了追悼会。这次银河研究所接连遭遇两次变故,损失惨重,不过已经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派了咱郗家自己的子弟前去主持研究工作。您如果想回去,随时都能安排。”
“先不回去。”温研指了指自己,提醒他们她现在是“温妍”。
温妍有家人、有社交圈子,还在上学,还有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湛彧。
郗老夫人错愕了片刻,反应了过来:“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温研在车上就已经想好了:“湛彧,你们应该已经调查过他了,那你们应该知道他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我现在对他们家的研究所很感兴趣,打算混进去看看。总之先这么过着,我也不缺这点儿时间。”
郗老夫人眨了眨眼,“这么说,我们有姑爷了?”
温研:“……姑爷?”
“可不就是姑爷么?”郗老夫人一脸喜悦。
她从小就有一个心愿,希望姑姑能给她找一个英俊潇洒的姑爷。
现在居然来了个现成的姑爷,还完全符合她的标准!
虽然不知道这个姑爷能当多久,但就算是一天,也是姑爷啊!
看着她脸上的喜悦,温研没忍心告诉她:温妍和湛彧是假结婚,就连结婚证都是假的。
一个为了彩礼。
一个为了哄奶奶开心。
她把让郗景宁拿回来的那幅画拿了出来:“为了你的姑爷,先把这幅画的问题解决一下吧。”
兴头上的郗老夫人一愣:“什么画?”
祖孙俩同时探过头来。
温研道:“这幅赝品,赝的是我几百年前的作品《凤鸣山晨雾》,原本挂在湛家茶室。温妍以为它是真迹,为了给她哥还赌债,在她妈的挑唆和逼迫下,买了幅假画,把赝品当真品换出来了,就因为它裹起来小,好藏,又值钱。你们说,现在湛家人有没有发现这幅画被换了?”
祖孙二人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因为温妍的身体现在是他们家姑姑在用,他们肯定会送她一个“蠢”字。
据资料显示,那湛家大少爷湛彧,虽说年纪轻轻,但已经是鼎鼎有名的考古学家了。
居然在这样的家庭换画!
“趁着晚上送回去,把假画换回来。”郗老夫人提议。
“已经毁成这个样子了,就这么送回去也不行啊。”郗邵天摇头。
郗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那就重新画,买的假画是把柄是偷画的证据,不能留,只要墙上挂的不是买的那幅画,就跟咱没关系。”
温研沉吟道:“就这么办。”
这幅画是山水画,题有一首小诗。
温研笔下生风,刚过三点就把画给临摹出来了。
老夫人熬的装裱浆水。
郗邵天帮她刻的印章。
六百年前的书画大家、史书上都有“他”姓名的:纪汀一。
纪汀一的画,在拍卖市场上至少能拍出上亿的天价。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诡异的赝品了,都不好说它究竟是真品还是赝品。”郗邵天一边小心地烘干裱画的浆水一边唏嘘。
郗老夫人道:“主要是这个典故上不得台面,小姑姑的身份也不能暴露,不然,这幅画的价值无法估量。”
郗邵天道:“那是,姑姑现在都不画这种画了。”
黎明之前最黑暗。
温研背着一小背包装备,穿着灰黑色的夜行衣裤和跑鞋,乔装成夜跑的人,由郗邵天开车送到离湛家一公里的地方,下车背着装备包和画筒跑步往湛家而去。
翻入湛家围墙的时候,刚好四点过一刻。
院子里灯光明亮,但宅子里漆黑一片。
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
温研轻车熟路地摸到监控摄像头边,用喷雾遮挡住摄像头。
喷必经之路上的第三个摄像头的时候,一辆帅气的大G从宅子外面开了进来,引擎声在暗夜当中尤为突兀。
紧接着,原本漆黑的宅子里,一楼有个房间的灯亮了。
是管家的房间。
温研蒙着面,隐藏在大树的阴影里,看了看情况。
大G停在宅子大门口,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从驾驶座跨了出来。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衣裤,寸余长的头发,五官深刻英俊。
清风拂过,他抬手拨了下被风吹来挡住视线的发丝,迈开长腿拾级而上。
门廊上橘黄的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万籁俱寂,灯光未及之处黑影憧憧,不知是不是环境的映衬,他明明沐浴在暖色调的灯光之中,却给人一种孤寒的感觉。
凌晨的风吹乱了他的衣角,即便离了十数米远,温研似乎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