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床之后开始七天,苏天芳每天都在烈日当空之时就起床,然后就出去,直到日落西山,才缓缓归来。
伯冬元不管不顾她,就任由她自己安排,每日只管给她留下一些饭食,保证不饿着苏天芳。
而司徒纤云那天过后,被安排服下了两记猛药,当天晚就能开口说话了,然后经过了伯冬元的一番盘问,司徒纤云将他和苏天芳之间的“瓜葛”都一一道出,过程不论巨细。
还有就是他被追杀之后,苏天芳如何想办法,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还要极力想要护着他,最终两个人一起掉到这悬崖底下。
将这一切的事情都盘问过后,伯冬元对苏天芳也产生了兴趣,更多的还是迷惑。
苏天芳在山林间到处看着。
现在过去那么多天了,不过她一开始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
这么多天下来也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没有遇到其他陌生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情况,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司徒纤云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够下床了,苏天芳想着,等到司徒纤云能够自由的活动了的时候,自己就带他离开,如果说离开这山谷之后,出去还继续被别人追杀的话,直接把人领去蝴蝶谷安置,其他的,他可不管,伯冬元拦着都不行。
苏天芳这一回在日落之前就回了。
伯冬元看到苏天芳时,苏天芳表现的有一些精神不济的模样。
伯冬元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了。”
苏天芳坐下来,倒了杯茶给自己,道:“不想吃剩饭剩菜了。”
“你还是吃剩菜的好,这样子不浪费粮食。”在一旁的司徒纤云插嘴说道。
苏天芳翻了个白眼给司徒纤云,道:“剩菜剩饭还更有味道呢,你怎么不去吃。”
司徒纤云道:“你是我师父,这美味自然是要先孝敬师父。”
“哦?这么孝顺?既然如此,那你先孝敬你的大师父吧。”
苏天芳一句话,巧言将伯冬元给拉了进来。
本来伯冬元有意让司徒纤云先隐瞒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想要套一套苏天芳的,却没想到司徒纤云嗓子恢复好了之后第二天,这习惯性的喊了他一声师父,就被那远在一旁的苏天芳给听了进去。
虽然当时他们两个人就否定了那一份关系的存在,但是古灵精怪的苏天芳又怎么可能会听信他们的片面之词,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苏天芳又成功的将司徒纤云给摆了一道。
于是乎,司徒纤云的又一个小秘密,就这样子被苏天芳毫不费力的知道了,而且苏天芳当天晚还顺带把伯冬元的身份也全部都给套了出来。
苏天芳也在第二天的时候就不做隐瞒,直接捅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伯冬元连问都不问就认为是司徒纤云故意告诉苏天芳的,然而苏天芳对他所用的幻术,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鬼招数,所以无从解释,解释也说不通,伯冬元根本就不相信,哪里有这般诡秘的功法,只要与别人对视一眼,便能将别人所有的话都给套出来,起码这么多年来,他对此闻所未闻。
司徒纤云有时都觉得这是自己的悲哀,这师父处处都体现着对他的不信任,司徒纤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犯过撒谎的错,让他对自己一直抱有这样子的心,每次都能把他给整抑郁。
“我不需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你把这个徒弟也都让给我呀,赶紧把他赶出师门,让他一心一意拜我为师。”
“休想。”
“唉,小老头,我说你什么情况,一天到晚的老是嫌弃他,玩了这一边又死气巴拉的,不愿意把他让给我,就这么强占着不放,指定是心里有点毛病,要不要我给你看看病?。”
“知道是我嫌弃的东西,你还这么想要,将他视为珍宝,你的收徒标准就这么低的吗?还有,我自己就是一个医者,不用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我看!”伯冬元反击,言语间丝毫没有顾及一旁的司徒纤云的感受。
“喂,小老头,你够了哈,怎么说话呢你?再者没听到过这么一句俗话吗?医者不自医!你当大夫是救济天下黎明百姓的,不代表你就能救你自己。”
“不乐意听你就出去继续玩你的去,要么就回屋里面,我自己会不会救我自己还轮不到你来多做评论。”
“你!我不,我才不会受你这所谓的激将法呢,回去什么?回去你不就是心疼你这两口茶吗?舍不得给我喝,说到底还是小气巴拉的,大徒弟,你这个师父老欺负我,你也不帮帮我,我这些年真的是白疼你了。”
司徒纤云看着这两个人斗来斗去的,很是无奈,一个是真小孩,一个是老小孩,这几天斗来斗去的都没有停止过。
偏偏他现在就半残废的状态,每次又不能悄悄的离开现场,就只能在那里受着。
伯冬元继续放刀:“你还欠着我一千五百两的医药钱,你把钱给够,茶水随便你喝。”
苏天芳气的拍桌。
“小老头我这才刚回来,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你看我跟你凭什么要好好的聊天?感谢你来抢我徒弟?还是感谢你在我这里当米虫吃白食不付钱?感谢你占我一张床一间屋子还在里面晾了好几天的床搞得我这里乌烟瘴气的,臭气熏天。”
“喂,小老头真的够了哈,你别老跟我翻旧账,大徒弟!你给我回个屋去,避免伤及无辜,给我躲起来。”
司徒纤云本来就当自己是一个看戏的,就看他们两个人在那里闹,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被叫到了,本想要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张口,伯冬元也喊了起来。
“你小子回屋去!我非要好好调…教调…教这小丫头不可,不然难泄我心头之气!”
司徒纤云一听暗道不妙,这两个人是要开始打架了吗?
“师父你消消气,苏天芳……”
苏天芳大吼一声:“干嘛!”这样子打断了他的话,“你喊我什么?臭小子想翻天不成,居然这么大逆不道,直呼师父的名讳!”
“我……”
司徒纤云都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伯冬元也开始了。
“栀夏!把你大师兄扛河里去!记得好好的帮他搓搓澡!这副身子骨要好好的洗洗,多洗洗才能脱胎换骨,好的更快!”
哎?不是?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了?本来坐在这里品茶品的好好的,这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这两个人发难的话题,现在还被这两人给嫌弃了起来。
还有就是,栀夏这力气,让他给自己搓澡,这不是摆明了想让他直接搓掉一层皮嘛,师父这做事儿怎么越来越狠了,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司徒纤云都来不及想通,栀夏就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了。
“大师兄,对不住了。”
相比起前面扛苏天芳来说,栀夏这一下可是粗鲁了许多,二话不说就是直接把人给往肩膀扔,位置也不再调整一下的,这一下直接肩膀的骨头硌得司徒纤云的胸口一直发疼,了肩膀之后他还抛了几下,就像是一个麻袋放在肩一样,然后抛了抛。
然后心满意足的就扛着他朝河走去。
司徒纤云就这样极不情愿的被动离开了现场。
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说话的语气也都有所改变。
“他现在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苏天芳问道。
“看这情况,恐怕还需要半个月,才能行动自如。”伯冬元道。
苏天芳皱了皱眉头。
“有没有什么更快的方法可以帮助他快点恢复?半个月……怕是太久了容易生变。”
伯冬元摇头:“这孩子的恢复能力本来一直就比较差,这也就是他之前加人让他从小就习武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而已,只不过后来因为这家仇,这孩子才逼着自己去努力的学,直至今日,才有此番身手,但是……”
“但是依旧改变不了的是他体弱多病的体质?所以不管怎么样,老毛病依旧存在?这也就是他这一次受伤之后,这么久都没能恢复过来的原因?”
伯冬元听着苏天芳很快的讲了这么一段话,下来之后,在脑子里面捋了一遍苏天方说的话,确认自己是理解到位了之后,才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吧,总之这孩子,终究还是有些不足的地方。”
苏天芳沉默片刻后说到:“这几句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但是我心中总有一些不安,只怕那些人迟早会来这里找的。”
“可这孩子此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模样,完全就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你若是把他带走了,又如何确保你能保护他?”
“那你呢?我把他留在你身边你又有什么底气能保证你能保护得好他,别忘了你只是个学医的,武学方面,毋庸置疑,你不如我,虽然你也有练武道,那你的武道如何………如果说司徒纤云他所提的这一切皆受之于你,我从司徒纤云那所了解到的,那就是他其实所学的并不怎么强,只是轻功方面相对来说比较有造诣,但是我也一样轻而易举就能完全将他压制住。”
伯冬元听了这话之后心有不满。
他这毕生所攻的毕竟还是医学,所以对于武道自然不会很心,至于他轻功比较好一些,也只是为了自己方便逃命罢了,而且他杀人靠的也并不是武,而是靠用毒。
但是毒在这世道,终究还是不怎么被江湖人所看好,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有将毒的使用传给自己的徒弟,而自己这医仙的同名在手,所以他也是极少用毒,他又是有什么想要办的事情,自己不方便去办的话,只要有人找到他,向他求医,那他也便会以此提一个要求,所以这也是世人惧怕他又敬重他的一点。
伯冬元不服的说道:“你这小姑娘莫要太小瞧于我,你以为我们住在这荒山野岭之地,为什么会没有蛇虫鼠蚁,毒蛇猛兽靠近这里……”
“我知道你擅长用药,但是你也不能一直用药在这里保护他,你那放在柜子里面的药早都被我一一看过了,都是一些过时了旧毒药了,这以前就存在过的毒药,你现在拿出来用,难免人家不会有破解之法。”
伯冬元这一下被苏天芳气得那是七窍生烟,什么叫旧毒药,这明明是他辛辛苦苦配出来的,有一些甚至都还没有用过,自己一直视如珍宝,收在柜子里面,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不经过自己同意去翻过自己的柜子,属实是气人的紧。
“那你呢?你一个姑娘家家十几岁的年纪,就算你武功厉害一点,但是以你一人之力,又如何抵御那么多的江湖之力,留在这里,以你我二人之力保护他不可?为何非要出去?”
苏天芳听到这话之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老头,我何时与你说过,我是仅凭一人之力要护住他?蝴蝶谷,想必你这老江湖应该听过吧?”
“蝴蝶谷!”
伯冬元先是有震惊,随后面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苏天芳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这家伙确实是认得蝴蝶谷,而从他刚才的那幅神情看来,想必这蝴蝶谷肯定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所以才能惊住他这种在江湖拥有医仙级别称号的老江湖。
“没错,我说的就是蝴蝶谷,而我就是蝴蝶谷的人,这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厉害了吧?以我的背景和我的身手,收你徒弟,做我的徒弟,也不委屈他吧。”
原来是蝴蝶谷那一群老怪物教出来的人,难怪会这么优秀。
下一刻,伯冬元抓起了苏天芳的手。
“所以说你体内存在那几股不相容的真气,是你师父他们的?”
“他们不是我师父,他们是我的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