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南用眼罩蒙着她的眼睛,带着她驱车来到江大旁的一所公寓楼下,牵着她小心翼翼地上楼,一路上,她都紧张地问他会带她去哪儿,甚至拍打威胁他说如果他敢把她卖了或丢下准要了他小命,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实在是惊讶与这小妞的想象力,他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握紧她的手轻轻安抚她。电梯里,看着紧张地捏紧他的手的她,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与坚持,都是值得的。
叶遥光不知他想做什么,隐隐约约地带着期待与兴奋,又有些无法克制的紧张。
等到许江南打开房门,拉着她的手进去轻轻摘下眼罩时,她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房子还在,一切都像从前的一样,她落下的言情小说、夹娃娃夹到的皮卡丘、头饰发卡橡皮筋等小玩意、十二岁生日时母亲送的小提琴······都还在他的客桌上、他的沙发上、他的书桌上、他的房间里,他们许许多多的合照被挂在他房间里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像是从未离开过。一瞬间,她的眼泪如洪荒般夺眶而出。
许江南关上门,看见她感动地无法自拔的模样,嘴角悄悄地弯起。他熟练地打开冰箱,将今早拜托钟点工姨买的鱼虾肉和蔬菜拿出来解冻。
许江南在厨房里围着围裙熟练地切起菜,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那抹不懂表达、却让人无法自拔的修长身影时,一阵暖流涌上她的心头,她走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了他。
许江南有些微微一愣,他无数个梦里都在幻想着这一刻,无数个梦里梦见她还在,他听见她软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南南,谢谢你一直都在。”
那一刻,他的眼眶不可控制地红润了,他放下道具回过身抱住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乖,这还和以前一样,你的所有东西都还在,乖乖自己出去玩会,我先给你做饭。”
她一连串眼泪哗啦啦下点点头,然后一个不留意踮起脚用力吻了吻他的唇,逃生似得逃出去了,留下他在原地悄悄回味。
许江南把菜从厨房里端出来时,没发现她的身影,疑惑地走到房间,发现她抱着曾经她的皮卡丘在床上睡着了,饭菜的香味都没能把她唤醒,看来是睡得挺沉的。他坐在床边,注视着她依旧略带稚嫩的容颜,心底一片柔软。现在的她成为了记者,工作时,她会化成熟一些的妆容遮掩自己的稚嫩与年轻,努力让别人认可她的专业,尽力取得别人的信任,他记得她曾经写过一篇关于记者理想信念的文章,里面有一句说,“信任是衔接记者与老百姓之间的桥梁,如何让记者实话实说、敢说敢做是当今新闻界该思虑的问题。”此话在社会掀起轰然大波,他知道她是记者,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动态,只是他们之间毫无交集,他甚至不敢靠近她,他悲哀地认为她已经全然忘却他了,他更害怕重逢时她会笑着与他打招呼,用行动告诉他过去的一切只是年少轻狂。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唤她,“遥光,起来吃饭了。”
睡梦里她正一阵紧张呢,许江南的吻马上都要落到唇边了,突然温热的气息呼向耳边,她一阵颤栗,慌忙惊醒,朦胧睁眼就瞧见一张帅气英俊的脸近在眼前,她又是一阵紧张,支支吾吾地开口,“你、你、你要干嘛?”
许江南忍不住想逗她,“你说我想干什么?”
她一抬头就见许江南深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深潭,让人控制不住沉沦,她害羞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脸色绯红道,“我、我、我现在还没准备好。”
许江南挑眉,原来她是想歪了,“好,你先准备,我等你。”
“啊?一定要现在吗?”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许江南忍不住一阵轻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连吃饭也要做心理准备了?”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只是来叫我吃饭?”
许江南起身走向厨房,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不然你以为呢?”
她脸羞得通红,一头扎进被子里,这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拍了下脑子,无比愤恨这脑瓜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可恶的是许江南明知道她想歪了还逗她引她上当!
许江南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看到金灿灿的酸菜鱼和诱人的蒜蓉虾,她早已把刚才丢人的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迫不及待地开动了,许江南忍不住调侃她,“你怎么像三天三夜没吃饭似得?”
她一边把菜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地回他,“我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外卖了!”
许江南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问,“这几天怎么不下来吃?”
叶遥光想起家里的孕妇,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最近要赶好几篇新闻稿,回去已经太晚了。”
许江南收敛了神色,没有告诉她,其实他知道她这几天都很早就回来了,楼下能听见一些大的脚步声。
晚餐结束后,他还在想着怎么找借口再把她留下来,只听她像发现新大陆似得,“许江南,这儿还有很多碟片呢!我们看电影好不好?”
其实,叶遥光舍不得这么早就与他分开,一看见那些碟片就兴奋劲儿来了,找着借口了。
许江南看着她带着希冀的眼神,心情瞬间很好,“好。”
她坐在毛毯上认真地挑选着,突然,一张少儿不宜的影片赫然出现,不由地脸色通红,连耳朵都变得粉嫩嫩的,她记得,那张是她的大学舍友偷偷塞给她的,她带过来他的小公寓,说她从来没有看过很好奇,厚着脸皮扯着他一起看,美其名曰没有一起看过a片的恋爱不完整,而一起看片的后果就是,那天他们失了控,没有把持住,偷吃了禁果。
许江南走到她身旁,“没挑好吗?”一低头就见她手里拿着张片,她脸色绯红地不像样,眼眸逐渐深沉,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水,喉结涌动。
她慌忙地将那张碟塞进一堆碟片的下面,佯装镇定,“快了快了。”
她想,怎么越长大就越怂了呢?以前的她多英勇啊?直接上阵扑倒,至于现在看到个成年人的东西就害羞得紧张得像个怀春少女吗?
最后,坐在沙发上,显然俩人都各怀心思,注意力不在电影上。
叶遥光感觉到搂着她的腰的手传来灼热的烫感,像是要席卷她的全身,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跟着在发烫发颤。
好在一个电话拯救了他们,许江南余光看到来电的是夕夕,猜到是沈阑夕打来的,电话里就传来沈阑夕兴奋的声音,“叶子,你们进展怎么样了?”
叶遥光如坐针毡地地偷偷瞧了眼身旁的许江南,不由有些懊恼,心里把这个扰人好事的猪队友给骂了一万遍,“什么进展怎么样,你打扰我看电影了!”
“对了,我是有事想告诉你,你也顺便转告你的许江南,你今晚别回来了,门我从里头反锁了,你回来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让你的许师兄收留一下你哈!”说完,就迅速挂了电话。
一旁的许江南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他扬起嘴角,他也没来得及细想沈阑夕为什么会在她家,心下趁着这会说道,“我先出去一下,等我。”
看着迅速出门的许江南,叶遥光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来不及细想。
许江南回来的时候,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叶遥光开心地接过,毫不知情地问,“你怎么会想到给我买冰淇淋的?”
许江南冲着她无害地笑了笑,那笑容让她心里一动,“乖,先吃。”
吃到一半,叶遥光才发现他只买了一个,她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有些为难道,“我都吃了,你要不要?”
许江南看着她遗留在唇边的冰淇淋,喉结一动,声音低沉,“要你吃的。”
说完,直接侧过身子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吻了过去,她一惊冰淇淋便一个不留神掉落在地上。
他的眼眸如暴风雨般情绪涌动,伴随着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浓浓的思念与情欲,她完全抵挡不住一瞬间便淹没在了他眼眸的深海之中,沉沦再沉沦,思绪不再受控制,如在激烈的暴风雨中畅快地翱翔,管它什么六年隔阂,管他们有没有改变,只要是彼此就好。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俩人的身上,门铃有些不合时宜地响着,叶遥光睁开朦胧的双眼,梦里那张英俊坚毅的脸顿时放大在自己的眼前,他紧紧地抱着她在怀里,她恍惚了一下,总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伸出小手推了推眼前的人,没有要醒的迹象,门铃又响了一声,她只好轻轻地从他怀里挣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总觉得身体要散架了的感觉,轻轻地穿上衣服去开门。
她刚走出房间,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他咧开嘴笑了。
门一开,发现是一个阿姨,阿姨都准备离开了,俩人对视愣了一会,阿姨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眼睛很快就发现遥光脖子上存在的暧昧的痕迹,假装没看见,慈祥又温和地问道,“你是照片里的那个叶小姐吧?”
叶遥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口中说的照片是他房间里的合照,她知道他的母亲是黎老师,所以对眼前这位阿姨感到陌生和疑惑,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笑了笑。
阿姨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是许少爷家的阿姨,想着今天过来打扫一下这里,少爷平时很喜欢这里,有事没事都回这里,这不我每个星期都会来打扫一遍,不知道你们也在,这么贸然过来怕是打扰你们了。”
叶遥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正为难间,许江南已经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了,见叶遥光别扭的样,替她解围,“刘姨,这是遥光。”又叮嘱遥光,“遥光,问刘姨好。”
叶遥光羞涩地问好,“刘姨好。”
刘姨双眼闪着精明的光芒,连忙点头,看这情况识相地就走,“我改天再过来,你们先忙。”
许江南点点头,走到门口送刘姨到电梯旁,悄然在她耳边道,“刘姨,回家跟我妈汇报时挑着说多挑些好话说。”
刘姨乐呵呵地道,“放心,你刘姨我知道怎么做,夫人可喜欢遥光小姐了!”
许江南送人回来,就见到一脸愤恨的叶遥光问他,“快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江南走过去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她的额头,温柔地说,“我妈最近催的厉害,这不想让她放心吗?”
这一腔温柔将她的愤怒瞬间瓦解了,她懊恼道,“我这衣衫不整的又夜宿你家,这你妈知道了会怎么想我呀?”
“没事,别担心,她不知多高兴,就等着抱孙子呢。”
她一听,小拳锤向他的胸口,“我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许江南心里一沉,冷声道,“想不负责任?吃干抹净又不要我了?”
叶遥光惊讶于他的逻辑,到底是谁吃干抹净谁呀,强词夺理的,好了,她不和他计较,“我就是觉得我们有些太快了。”
许江南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身上,幽怨道,“遥光,我们从来就没说过分手,我们到现在八年了,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家里人也正着急。”说完,还叹了一口气,似乎极其悲惨。
叶遥光受不了他温柔的呢喃,他的糖衣炮弹攻势实在太强威力太大效果太显著,她软在他怀里,其实说到底还是她的错,唉,她只能没骨气地任由他了。
此时回到许家的刘姨兴奋地告诉许夫人,许少爷和叶小姐好像终于在一起啦,黎婉芳这可高兴极了,她的儿子终于有点作用了。
当下就给儿子打电话,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找个时间把人给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