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听着他满口污言秽语，只觉得倒胃口，冷声道：“你别顶着风长老的脸说这些话，我恶心得中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怎么？不喜欢这张老脸？”风长老咯吱一声，又将脑袋摁回了脖颈上，满不在乎地摸掉脸上的销魂红，“肤浅的女人，就是喜欢好看的皮囊。”

“你是活人。”莫兰盯着风长老的脸，晶眸带着寒气。

她对自己的销魂红有信心，邪祟恶鬼只要染上这销魂红，便是赤炎烈火焚身，绝不可能毫无反应。而这销魂红对活人作恶却作用甚微。

“我当然是活人。”风长老僵直地踮起脚跟，走向了低垂脑袋的程简，“不过马上这里也只会有我这一个活人了。”

“这里是和玉珠内幻境，杀不死人的。”莫兰跟着快速走了过去，手背于身后快速捏了诀。

“是吗？要不我们试试。”风长老转头看着程简，命令道，“程简，你欺师灭祖，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今日师父就要你自决神识，毁尽灵力，你觉得如何？”

程简抬起头，眸底冒出绝望，语气低沉，“弟子愿为师父扑汤蹈火。”说完之后抬起手，就要往自己脑门上摁。

“程简，你疯了吗！还不快醒！”莫兰一个阻隔诀打开了程简的手，大声地喊道。

若是人的神识在幻境中被毁，灵力消散的话，出了幻境之后，就会变成一个五识不全的活死人。没有了灵力，便是待宰的羔羊。

程简嫌弃莫兰碍事，一道厉杀诀打中莫兰肩膀。

莫兰全身心想挡开程简伤害自己的手，忘了替自己捏个护身决，元婴修为的厉杀诀煞气十足，她吃痛地倒退了几步，肩膀钻心地疼。

击退了莫兰的阻扰之后，程简再次抬起手，额头有股荧蓝色灵流已经开始抽离他的身体。

“风长老”十分痛快地大笑，但突然猛地捂着脑袋，牙齿嘎吱嘎吱地响着。

“老杂种，死了还这么不安分。”风长老手指死死抠着太阳穴，竟将太阳穴抠出了乌黑血洞。

“你……你，竟敢！”风长老像是换了个人，双眸圆瞪，语气很愤怒。

莫兰依稀能从现在的风长老身上看到昔日在青翎广场上因不能为爱徒出头而气得发怒的风长老生前模样。

“风长老！”莫兰捂着肩膀，大声喊道：“这人要杀你的徒儿，你快让程简停下来！”

风长老愤怒的神情时而扭曲，青白色眼珠忽明忽暗，像是生魂和死魂在争夺着这残破不堪的尸骸，最终他抬起了头，愤怒地大吼一声，“程简，你这兔崽子，给我住手！”

程简已是将灵流抽搐了许多，听到风长老这一声吼之后，毫无生气的脸上变得灵动了些，他犹豫地说道：“师父。我欺师灭祖……理当自决神识。”

“哪个王八羔子说你欺师灭祖了！”风长老神情扭曲，硬生生地压制着体内恶诀的操控，“程简，你要是死在了这里，以后下地狱了也别来找我。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师父……”程简血红的眼眶中留下了两行血泪，他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弟子无能。”

风长老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青白色眸子攸地一黯，又恢复了阴森狰狞的神情。

“老杂种。”风长老往地上啐了一口，转头看到程简不动，厉声道：“程简，你怎么还不自决神识！”

程简紧蹙着剑眉，血眸看着风长老，“师父之命，弟子谨遵。”

“那你还不快去死！”

程简毫无生机的眸子望着风长老，重复地说道：“师父之命，弟子谨遵。”

“狗东西，死贱种。”风长老恨声道，“竟差点被个老杂种坏了好事。”随后他手中燃起血红色灵符，直指程简心口。

莫兰眼疾手快，一个弹指用灵力将那灵符打飞，那灵符直插在木屋墙壁上，化作黑烬。

“你竟然对生人用厉鬼诀！”

风长老转头看着莫兰，拳头紧握，那抠出血肉的太阳穴往外渗着煞气，“死丫头，频频坏我好事。”

“好事？”莫兰飞身，拦在了程简面前，“你操控风长老的尸体，又用厉鬼诀控制程简，这就是你的好事？”

“当然是好事。”风长老似乎想了什么，不再步步紧逼，反而背着手，嘿嘿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你是怎么死的。”

莫兰冷眸看着他，提防着他背后出阴招。

风长老也不需要莫兰的接话，“其实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是，这时候杀死了程简，以后你也不会死了。”

宛若一道天雷在莫兰头顶炸开。

“你说什么？”莫兰声线有些发抖。

“女人啊，总是被一副好皮相给迷惑。”风长老嘿嘿笑道，“这贱种，狼心狗肺，把你当做炉鼎，你可是生生被他给搞死的。”

莫兰微不可察地倒退了一步，盯着这诡异阴森的风长老，“你到底是谁？”

风长老张开双臂，“我？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我要将程简拖入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随即看着莫兰，“我告诉了你未来，你何必要护着他。现在只要转身杀了程简，你就能够活下去。”

只要杀了程简，

她就能够活下去。

莫兰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程简，他身上的厉鬼诀快要被冲破，血红眼白慢慢变浅，黑瞳潭底泛起了层层波澜。

“快，杀了他。我们都能好好活下去。”风长老慢慢走近，手中又燃起了血红色灵符。

“杀了他……”莫兰神情有些迷茫，手中也凝起了荧蓝色光芒。

“没错，杀了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风长老话还未说完，变成了凄厉尖叫。

他低头一看，莫兰紧紧抓着他长满尸斑的手腕，那荧蓝色光芒化作灵诀，像是彻骨冰寒一寸一寸地冻结着他的四肢，早已腐烂的心脏冻结成寒冰。

“你！”风长老费力地张开嘴，恶声说道。

“好久不见啊，假和尚。”莫兰晶眸清明，“没想到固始书院一别，找了你两年多了，没想到竟会在这幻境中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