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关宁铁骑活下去，祖大寿降了……

但是有一个条件，关宁铁骑，必须由自己带领。

皇太极大喜，当即应允……

祖大寿被皇太极以女真人最高贵的礼节抱腰礼相见，然后设盛宴款待……

崇祯四年农历十月二十八日，皇太极与代善、莽古尔泰及众贝勒众大臣，一齐隆重迎接祖大寿一行。

双方登坛发誓祭天，盟誓祭天毕，皇太极携祖大寿手进入大帐，为祖大寿设宴庆贺……

祖大寿的关宁铁骑差点被饿死这口气，缓过来了……

缓过这口气来的祖大寿，本性毕露……

投降后的祖大寿向皇太极建言:自己妻子儿女均在锦州城里，趁锦州不知自己已经投降，愿带一支兵马去锦州，在城里给皇太极当内应，夺取锦州城……

皇太极同意了……

皇太极觉得，大明倾覆，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祖大寿既然降了，应该不会再愚蠢的走回老路去……

于是，皇太极放祖大寿去锦州城了……

祖大寿一回到锦州城，立刻翻脸，马组织防御，抗击皇太极……

辽东巡抚丘禾嘉，向朝廷参奏祖大寿率队献城投降，崇祯皇帝不仅没有降罪，反而提升祖大寿为左都督，领锦州。

崇祯皇帝三次下诏，命祖大寿进京觐见，祖大寿都借故推辞，始终坚守在锦州城里。

祖大寿虽然不尿后金，不尿皇太极，但是，他也对大明充满了失望，对崇祯充满了失望……

后金方面，皇太极三番五次派密使前来，提醒祖大寿不要忘记以前的约定，请大寿先生，立刻将锦州城，交给后金管理……

我交给你个蛋蛋……

祖大寿以各种理由搪塞，并且多次与后金军激战……

尽管，祖大寿如此冥顽不灵，皇太极对留在后金军营中的，祖大寿之子祖可法等人，一直以礼相待。

并且频繁给祖大寿写信，回来吧，大寿先生……

但是，祖大寿不回去。

他既不听崇祯的皇命，也不听皇太极的命令……

皇太极不能降，皇帝不可靠，凡事，只能靠自己！

几年间，依仗着关宁铁骑的威猛，祖大寿打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

以锦州城为核心，祖大寿将关宁铁骑，慢慢的恢复到了两万人……

然而，面对这破碎的大明，破碎的山河，祖大寿依然闷闷不乐……

大明不能回，后金不能去。

那他祖大寿，算什么呢？

前不能走，后不能行，祖大寿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都统大人，太子来了……”

副将进来，打断了祖大寿的沉思……

祖大寿闻言一愣：“太子？”

副将拱手：“是的，太子，就在门外候着……”

祖大寿可以不尿大明，不尿崇祯，但是，这不代表着，他祖大寿就背叛了大明，背叛了崇祯……

就冲他祖大寿这些年，虽然不奉崇祯之诏命，但是从来不会跟大明的军队作战一样。

他从来作战的对象，都是后金皇太极……

因为，从内心深处来说，祖大寿觉得，自己还是大明的人……

当年投城皇太极，实在是情非得已，不投城就得被活活围死，活活饿死……

神他娘的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

死了就他娘的什么都没有了。

祖大寿不觉得，自己为了自己和关宁铁骑活下来，暂且委曲求全苟且的活下来，才是正确的。

只有活着，一切的一切，才有可能……

祖大寿对于大明是失望的，对于崇祯也是失望的……

但是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对于大明不利的事情，至少，祖大寿对于崇祯，至少是对于生他养他给与他荣耀的大明，是抱有希望的……

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

试问天下人，人生在世，哪个本朝的臣子，不想做个太平盛世的忠臣良将，青史留名，为国争光，为祖宗光耀门楣呢？

若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意背负的叛臣叛贼叛党的罪名，遗臭万年？

祖大寿的内心深处，对于大明，还有一丝丝的希望……

所以，他可以不尿崇祯，但是，如果崇祯或者大明钦差等人来了，他还是会以大明臣子相称，更何况，是要接替皇位的大明太子？

祖大寿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

门外，大明太子爷朱慈烺，束手而立……

祖大寿出门一看，马拱手，弯腰，低头：“臣祖大寿拜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站着，让祖大寿保持着拱手、弯腰、低头的姿势……

没动静？

祖大寿犹豫了一下，没敢动，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

由于朱慈烺没有说话，场面的空气氛围，有点诡异凝重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朱慈烺依然没哟说话，祖大寿就那样保持着拱手、弯腰、低头的姿势……

这个姿势，虽然大臣们总做，但是，时间稍微一长，保持这个姿势，并不容易……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场面的空气，不但诡异，甚至有点肃杀的味道了……

所有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口的喘了……

祖大寿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身体，甚至都有点微微颤抖着……

毕竟，他今年已经57岁了……

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祖大寿轻微的一个趔趄，但是又立刻站定，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

朱慈烺终于说话了：“好了，免礼吧……”

祖大寿连忙起身，甚至还往后趔趄了一步，这才站定，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太子殿下巡临锦州，外面风寒，还是请屋子里坐吧……”

朱慈烺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看着祖大寿道：“知道本太子为什么难为你嘛？”

祖大寿老脸一红：“臣……知道。”

朱慈烺：“为什么？说说……”

祖大寿拱手：“太子是想知道，臣还是不是大明的臣子……”

朱慈烺哂然一笑：“那你还是嘛？”

祖大寿刚要张嘴，朱慈烺紧接着来了一句：“想好了再说……”

祖大寿一愣，立刻再次拱手：“回禀太子殿下，臣永远是大明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