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徽陷入了纠结，他知道，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遭此诘问，问题又是如此敏感，他的答案是势必会传遍天下，在士子中造成极大的影响。

保全汉室的声望，还是自己的声望？

司马徽终于做出了抉择，他叹了口气，说道：“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辈读书人，当以天下苍生为重。”

曹嵩嘴角翘了起来，问道：“先生的意思便是，若汉室无道，当以苍生为重，可是？”

他看出来了，司马徽是想保全自己的名声。

司马徽闭眼睛，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挣扎，说道：“汉室毕竟是天下正统，当今汉帝，并无失得，所以此时，扶汉即是保全天下苍生。”

曹嵩大声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汉室之前，谁为正统？桓灵二帝，昏聩无道，致使天下碎裂，水镜先生莫不是看不到？”

司马徽叹了口气，说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桓灵二帝，乃是被腌臜之徒蛊惑，如今十常侍已除，汉室绵延四百年，仍是天下正统！”

实际这正统之说，被很多人看重。

曹嵩笑道：“水镜先生，你口中所谓的腌臜之徒，不过是桓灵二帝一手提拔的奴才罢了，一言可斩，哪里能蛊惑的了他们？”

说完不待司马徽回话，曹嵩继续说道：“在下还是多些解惑，在下无比赞同先生之说，若汉室无道，自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这话让在下茅塞顿开。”

曹嵩可不准备跟他辩论，真的被司马徽把话题拉回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只是要司马徽说出这句话而已。

只要他说出这句话，无数人便会认为司马徽心中，汉室可取而代之，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当世大儒会说这种话。

司马徽做出这种态度，或许会让他有着胸怀天下百姓的仁名，却也会让无数忠于汉室之人对他恨之入骨。

果然，不少士子竟然直接起身离开，他们不愿再听下去。

司马徽不论怎么答，都会导致他被人诟病。

因为这个问题本就不存在两面讨好的答案，只要有一点倾向性，都会被另一方视为眼中钉。

这就是曹嵩提问的刁钻之处。

“司马徽负面情绪 90”

司马徽看向曹嵩，问道：“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姓高名山！”

司马徽和曹嵩对视半晌。

曹嵩施礼笑道：“水镜先生乃是在下人生之师，吾必听先生之言，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说完此话，曹嵩转身便走。

曹嵩走后，司马徽颓然坐下，他虽有隐士之名，却从来不曾真正隐世，只是不曾出仕，但是从今日起，他必然会被无数忠于汉室之人唾弃。

曹嵩领着王婵出了学院，刚走没多远，身后一人追了来。

“这位先生慢走，我家老爷有请。”

“你家老爷？”

“我家老爷是司马徽！”

曹嵩笑道：“算了，不见了。”

“我家老爷说了，无论如何都要请您过去一趟！您要是不去，小的怕是不好交代。”眼前的家仆哀声请求道。

“罢了，见见就见见吧！”

曹嵩走后，司马徽根本没有再讲解经义的心思了，直接离席，让家仆去拦住了曹嵩。

再次见到曹嵩，司马徽开门见山问道：“老朽可曾得罪过你？”

曹嵩摇头道：“不曾！”

“那阁下为何陷老朽于不义？”司马徽心中无比的愤怒。

曹嵩笑道：“无他，嘴贱而已。”

你司马徽帮刘备不也可以说是嘴贱吗？曹嵩心中吐槽。

其实曹嵩这手，要是面对别人，真的未必有什么效果。

但是司马徽虚伪了一辈子，就是为了一手名声，他不希望自己的名声有任何瑕疵。

司马徽闻言愕然，咬牙说道：“只是因为如此你便毁老夫一世清名？”

曹嵩摇头道：“名声是你自己毁的，我只是就先生的问题提出疑问，答案是捏自己说的，不是吗？”

曹嵩看着司马徽说道：“你若要做隐士，就莫要出来四处谈论时事，你若想拯救百姓，那便寻明主投靠，你若想匡扶汉室，自可去投奔皇帝所在，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没事非得装做世外高人，出来讲七讲八，又一点正事不做，讨厌不讨厌？”

司马徽指着曹嵩：“你..你..你.”

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司马徽负面情绪 99”

忽然司马徽脸色紫青，仰天便倒。

曹嵩大惊：“我艹！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