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哒哒哒~碌碌碌~’
兆栗儿睡着睡着,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震动……
‘地震了!’
‘嚯’地扯开被子起来,待她看清周围环境,双眼发直。
她身下是堆满的绫罗绸缎,左右是字画金银,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正在移动,而且速度还不慢。
“……我是又睡舆里了?”
也罢也罢,总得知道是去哪吧。
兆栗儿掀开舆的侧帘,强烈的阳光照进来,让她失神了一下,然而定睛之后,是满目的绿水青山,心头一颤:“诶?!!我这是去哪!!”
“何人!”
领队的铁甲将士忽闻惊言,旋即牵马往后撤回去,手执长枪,脚踏马鞍,跃上车舆边缘,挑开舆帘。
见一少女惊坐在绸缎上,于是转手握柄,长枪闪着锐利的芒,直指兆栗儿喉间,厉声道:“你是何人?”
还没等兆栗儿整理思绪,车舆便停了下来。
其余士卒围过来,见了就开始小声议论。
魏柒将军披巾扬马,目光凛冽锁定在兆栗儿身上,认出了她,是在朝上见过,也受了封的相国府嫡女。蹙眉沉声问那领队将士:“和平郡主怎会在礼物车舆里?”
车舆里的物件,是贞国要赠与金国交好的礼物,应是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出发,怎么会让人进来?这明显是要追责。
领队将领收起长枪,请罪:“是属下出发前未检查仔细。”
“下去领军杖三十。”
“是。”
魏柒将军转身,命:“将和平郡主带到歇息的车舆里,继续向金国行驶。”
“是。”
已经出了贞国许久,是不可能再回头,否则送郡主,魏柒又要花半天来回,索性将她带上,到了金国境内,也就安全了。
郡主虽然矜贵,但皇令更不可违,遂没有征求郡主意见,倘若护了她回到贞国,兆相国可是欠了魏柒将军一个的人情。
兆栗儿很快反应,下舆,边走边嘀咕:“原来是要去金国,那就是与母亲同路喽。”
至少还有个伴,也不错,不知能不能遇到。
魏柒将军继续在前,与副将传话:“宫中定是不知和平郡主走失在军队里,你速去宫里禀报,以免郡主受人猜疑,有失皇族威严。”
“是。”
副将领命,调转铁骑,急速原路返回。
若不是担忧和平郡主受不了快马颠簸,便带上她了,普通将士送回又恐不能护郡主周全。
魏柒将军回眸,见郡主正在车舆里食用点心,小小的人儿却不骄不躁,不皮不闹,规矩恬静;
微风徐来,墨发拂动、纱裙飘翻,精致美好得像个民间布偶坊里的绣布娃娃,为军队的煞气粗糙充入一股平和而安逸的暖流清泉。
他收回视线,而立之年竟有感触,似是轻笑:“这和平郡主的封号,很适合。”
几刻钟后,行军已缓速。
再有不到半日,便能进入金国境内。
此时,阴云将蔽日,骑蹄下泥土砾石与风卷起。
魏柒将军望天边黑云忽至,恐有大雨降临,遂一声令下,加速前进。
‘轰隆~’
行军将士鞭策战马,身后数千士兵追随,扬起尘土滚滚。
刹时,魏柒将军惊觉异样,勒紧缰绳,抬手示意停止前进。
看向行军前后,黄沙漫天。
以他战场多年,刚才传来的轰鸣声,恐怕不是雷云,而是战鼓响起,这便意味着……
“报!!”
前方勘察将士勒马而至,急报:“将军!前方金国军队响战鼓,蓄势箭张弩发,应对敌军突袭。”
“你可有报上我贞国军号?”
“已报,却被金国将领认为是历国碟军,给予警告不得靠近!”
“啧!”
魏柒将军手握腰间军剑,神色凝重:若再前进,怕要与金国军队正面抗衡,可车舆的郡主……
“报!!”
后方勘察将士急报:“将军!后方历国军队袭近,来势汹汹,士兵数量不可预估,见我军幡旗,斥令撤退,否则伤及概不负责!”
“啧!腹背受难,撤哪去?!”
魏柒将军手执军牌,对身后将士:“众将听令!速摆回形阵,前后抵挡金历两军战兵,左右将士守护中心,向右撤退,立即执行!”
“是!”
也只能作此安排,退至战场一边,军队战兵数量不多,若是硬扛,胜败显然。
贞国军队将士速速摆阵,片刻成形,将士身前铁甲护盾,手执利刀或长枪,所有车舆在中心,并向右方撤去。
兆栗儿听到外面声响,拉开前帘,见铁甲围圈,问驾车舆的行军将士:“发生什么事了?要如此戒备?”
将士目视前方,并不回头:“回郡主,我军误入了金历两国战场,现正积极脱身,郡主坐好便是。”
说完,更加快了鞭策。
兆栗儿‘哦’一声又坐回了原位。
‘!’
她后知后觉:两国交战在中间,那我军不就成了夹心糕点?
魏柒将军前后警视,战兵、将士亦时刻准备应战。
‘咻!!’
一支银身长箭,势不可挡,于后方破空而来。
魏柒将军见状立起,鞋踏马鞍,手挥铜铁长枪,作势抵住银箭袭击。
‘乒!’
他双手猛然颤动。
只见那标志性的金制箭头,擦过枪身,碰撞出铿锵火花,如星烁划过一道白光,直射金国军队方向。
魏柒回收长枪在前,看枪身竟被破了痕,触目惊心时,手难抑制轻抖,是枪身的余振未停。
众将瞩目之下,魏柒将军竟拦不住那支穿云金银飞箭!
一副将惊叹:“莫非是历国那位战神?此等劲力,如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