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军队后方传来振气壮威的号角声,紧接着是震天的战兵冲锋,以玄甲为军服,乌泱泱一片,锐势大增。
‘咚~咚~!’
军队前方是金国战鼓进击的信号,以颈间黄巾为标识,同步讨伐。
魏柒将军红缨枪一扫,喊令:“全速撤退!”
‘轰~哗~’
分不清是雷鸣还是铁骑在土地上踏响,只知烟尘不息,战兵刀枪无眼,还未退出战场边缘,便被前后夹击。
“杀!!!”
金历两军互喊,黑黄碰上,士气高昂,刀枪抗击碰撞的‘锵’声,魏柒率领贞国银盔战兵浴血其中。
战场杀伐交相,铁骑倒跌长嘶,叫嚣兵戎无情果敢。
魏柒将军长枪直封金国黄巾战兵喉咙,又退至回形阵前,命扛幡的将士:“高举幡旗!”
“是!”
当‘贞’字红幡飘扬,明显少了敌对抗击的战兵。
可金国军队死命逼迫,贞军竟已伤亡过三成,想退出已然不可能。
战况之急,魏柒以皇赐军令,命:“全军往后方历国军队后撤!撤!”
众将士领命。
魏柒不能令底下将士无故葬送为金国的刀下亡魂,且此行是金国不信任在先。
“隆!”
随着天上黑云巨响,小雨‘哗哗’降落,洗刷着空气里的尘砾。
而这淅沥雨中,一匹侧配弯弓长箭的金饰铁骑战马愈渐明晰,拨开尘烟缭绕,现出那鞍上缁甲英姿少年;
他头戴玄底金纹护额,遮面罩下,即是双凤眼顾盼生辉、亦神逼视,转腕杀伐间,青丝拂动,雨血交融,手执长剑挑战马,破军兵戈如排山。
见贞国幡旗偏移入历军行列,扬手令声,命号角将士:“即刻收兵!”
只要撤退号角响起,便能尽快使两方军战分离。
他带领的军队,只有他剑指的方向,才是敌人,现下贞国未能及时撤退就加入了当中,难免军戎混乱,指挥吃力,只得暂时收兵,择日再战。
而历国的敌对金国,只要是非自家战兵,均是金国的仇敌。
年过不惑的崔瑟将军肩系‘金’字披风,手别弯形大刀,临危指示副将:“那车舆内应有乾坤,定有重要人物,你与本将军一同前往突袭。”
“是!”
两将旋即向贞国军队的中心车舆掠去。
兆栗儿恰时觉得被车舆颠得有些狠,便撩开侧帘,刚望去就见来人杀气腾腾。
“我去!”她猛地往后倒下,一屁股坐在软垫上,脑子嗡嗡的,胡乱地想那人是谁、想干嘛。
‘嘭!’
她旁边的礼物车舆顶部被破裂掀开,各种琳琅布匹物件抛空而起,在雨中散开,为沙场纷乱平添一抹艳丽。
“郡主!”
魏柒将军惊喊,看回形阵被破了口,欲往车舆那边,却被眼前的黄巾战兵纠缠不开。
来不及了!
只见崔瑟手中的锐利闪过。
‘嘭’地破开掀起大半兆栗儿身在的车舆。
兆栗儿怔然,即刻往身后退了几步,该来的总会来,心里默默流泪:天帝啊!我要是就这样回天庭了,您老人家可别怪我啊~
还是要尽量避开,她是凡人躯壳,没有自保的仙力,要唤小仙过来为时已晚。
那副将喊:“是女子!”
崔瑟眸色敛重:“杀!”
出现在战场上的,定非庸人,哪怕是女子。
兆栗儿快速爬上舆边:好不容易苟到现在,就这么挂了那几年不就白活了?!
‘啊啊啊!!!但是舆边好高啊!!!’
刹时,崔瑟与副将联手挥刀枪,于长空茫茫之下。
‘咻!!’
一道闪光忽现!
旋即听到‘啊!’的惨叫,崔瑟与副将胸前同时被一支金头银身长箭穿透,倒下之际,是他们身后的凶神少年收弓之时。
兆栗儿愣住,回眸所视,见一方绯色绸缎横空而来,轻盈落在舆的两侧,替她挡住上方的雨。
“王爷!”
历军将士张义惊话,见战神孤无颜腾空跃起,脚下踏过黄巾战兵无数,收剑于腰间剑鞘,飒爽英拔。
几个眨眼后,降临在那被破开的舆里。
兆栗儿被那绸缎带来的掩盖,觉得心息,便抱膝坐着,若此时出去,非死即伤,还是先苟着吧。
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突然听到铁鞋‘嗒嗒’两声在前,她霎时屏住呼吸:不会吧......
然后抬头相望,那双盈眸俗世无染,映出护面罩下稚美俊逸的下颚。
只见少年倾身半蹲,将兆栗儿览入眼底,慕然垂首,是她娇稚的面容,秀而灵动,尤其想沉溺在她清澈的眼里;
‘!!’
他瞳孔本有深邃似海,此刻竟冉冉亮起星辰点点。
‘嗵!嗵!’
他听到自己不同往日的心跳,如激波荡漾、心猿意马,从未有过的感觉,竟然徒生期待。
少年轻抿泛着莹润水光的薄唇,一股暖流在胸腔暗生、蔓延,在每条经络里涌动。
他知道,他很想触碰眼前的少女,可她是谁?
想着,便稳定心神,眼波流转时,卸去城府与戒备。
他不曾在战场显露真相,却在此时抬起右手,指尖轻捻,将护面罩拿下;
在风与幡动,战马喧嚣、兵刃铮响里,向兆栗儿,呈现他的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