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光照进没开灯的房间,明与暗在玄关处形成明显界限。房门口立着的两个人,身影浅浅投印在地面。
苏忆北紧紧攥着顾思南的衣角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无尽的黑暗仿佛瞬间能把人吞噬。
她咬了下嘴唇,颤着声音又唤他:“顾思南……”
这次顾思南总算有了些反应,低头扫了她眼,面色冷硬。
是讨厌她了么?
苏忆北从没见过顾思南这么生气,有点害怕,攥着他衣角的手不由松开,那片衣角变得皱皱巴巴的。
该怎么办,他好像真的误会了。
惨白的手缓缓往回收着,快垂到身侧时手腕忽然被一只干燥微凉的手掌紧紧握住。
顾思南抓着苏忆北的手腕微微用力一代,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推一下将她送进房间:“你先听话乖一点,在这儿待着别出来。”
苏忆北惊得抬头,顾思南的眼里不再似一汪潭水平静无波。
他根本不给她任何疑问的机会,动作利落反手关上了房门。
沈煜仍在那儿站着,心是一落到地的沉重也是尘埃落地后的死寂。
天知道他刚刚干了什么又蠢又混蛋的事。让顾思南误会?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顾思南面色如常站到沈煜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一步。
沈煜掀掀眼皮,没什么力气:“你找我有事?”
顾思南没有说话,猛然上前拽上沈煜外套衣领,一转身给人摁墙上了。
沈煜猝不及防,脊椎不偏不倚正撞在拐角的边缘。这一下是真疼,他脸色白了一瞬咧了下嘴。
顾思南手上力气没松直直看向沈煜,湛黑的眼瞳宛如无边夜色感受不到温度:你把她弄哭了。”
很少有人见过顾思南真正生气的样子,他发火和别人不太一样,没有暴怒和激烈的言语,而是现在这样语气稀松平常,看起来更像在讨论今天天气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可他身上散发的充满危险与警告的气息却又不容忽视。
不论怎样,这么被人一下摁在墙上的感觉确实不爽。脊椎骨断了样的疼,沈煜强撑着站直身体,抬手捏在顾思南手腕的筋脉处强迫他松手后一把甩开:“你明天应该还有比赛吧,确定要在这儿和我打?”
在走廊里打起来实在不是个好的选择,赛前滋事斗殴无论起因双方都会被禁赛。电梯上上下下难免会有别的学校的人经过看见,这节骨眼上大家都巴不得对手能少一个是一个,总会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去举报的。
顾思南理智尚在,沈煜一语戳中要害,他不为沈煜考虑总要为自己和学校考虑。再加上还有屋里那个小姑娘……
要是自己真因为她和别人打架被禁赛,她知道了一定会自责死吧。
顾思南咬了咬牙放开沈煜,微微抬起左手翻过手掌,一道从手腕处滑到手背的水痕清晰可见。
沈煜同样看见了,那道痕迹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他不想再和顾思南在这里纠缠下去,认命苦笑,笑过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往楼梯间走:“她很少哭的,更不会因为我。”
顾思南偏了下头,没听懂沈煜这话什么意思。他很想给人拽回来问清楚,可沈煜已经进楼梯间走了了。
屋子里窗帘拉着密不透光,顾思南打开房门时借着走廊的光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缩在房间深处的角落。
顾思南把房卡放进电源开关,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灯。他关上房门打开旁边洗手间的灯进去了。
洗手间墙壁是用玻璃隔出来的不隔音,里边昏暗的灯光照的人眼前发晕,外边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顾思南背靠着门站着深深叹了口气,随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拿了支烟点燃。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当看到他们站在走廊里接吻时他除了震惊其实是有些慌乱的,这种慌乱还不是撞破别人亲密时的尴尬慌乱。按苏忆北的别扭性格怎么也不会允许对方在公共场合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除非是她喜欢的人。
一直知道她有喜欢的人,脑海里不是没想过两个人各自有了对象之后的情形,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发现自己内心似乎不想那么轻易接受。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用积木精心堆叠起来陪伴自己很久的城堡,在完成之后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轰然倒塌,积木还在,就是再怎么也不会堆的和之前一模一样。
那会儿他站在楼梯口明明可以退回去当自己不存在,但心里总有点不感想让她看见自己的存在,装作若无其事从他们旁边经过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现在想来,还好他回头了。
他承认他活了二十年情商是挺堪忧的,不过智商绝对在线。就算他没和别的女生接过吻也照样能看出来,苏忆北当时看向他的眼神绝对不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该有的。
发现苏忆北其实是被人欺负时,心里任何丧到家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只想立刻把沈煜按在地上打一顿,转念想到小姑娘眼里的恐惧,怕当着她面发火再给她吓得受不了。
忍了又忍只好先开了房门让她进来平静会儿,剩下的他替她讨回来。期间一直没敢说话,生怕自己压不住火直接当她面给沈煜打了。
把沈煜按在墙上那一下他是下了狠手了,包括按的位置也是故意的。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讨是讨回来了,外边的人该怎么哄?
哄吧,不知道说什么,不哄吧,之前从没见她哭过,第一次见她哭这么久说实话挺心疼的,总觉得越是平常看起来倔的人偶尔脆弱一下越是容易让人心疼。
一支烟尽,顾思南现在脑子里和洗手间里缭绕的烟雾一样乱糟糟的。
他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找了条干净毛巾用温水打湿后拎出去了。
洗手间的门开着,外边屋子稍微借到光亮,角落里的人影清晰了一些。
顾思南走过去蹲在苏忆北面前,后者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连点动静也没。
以为她睡着了,顾思南轻拍她肩,“苏小饼?”
苏忆北头埋在膝盖里,过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应了一声,“嗯?”
她刚哭过鼻音很重,迷迷糊糊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有光照进去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格外亮。
顾思南把她粘在脸侧的碎发笨拙别在耳后,另一只手拿着热毛巾帮她擦眼泪,“怎么了?一直看着我,不认识了?”
这是他第一次帮女孩儿擦眼泪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怎么擦,干脆整条毛巾捂在苏忆北脸上跟擦桌子样的瞎胡抹。
苏忆北现在不哭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甚至有点想不起来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动作很轻声音温柔,再加上毛巾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人有种莫名的依赖。大概是哭累了忽然觉得有点困,苏忆北像个小动物隔着毛巾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她少见的粘人,顾思南心里软成一团,收了毛巾牵起她蹭破手指的手看了看,“吓到了是不是?没事儿了,我在这儿,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他在她头顶抚了抚,站起来去找创可贴,“你等我一下。”
在门外她攥着他衣角时就注意到她手流血了,那会儿只想揍沈煜,忘了交代她自己找东西处理一下。
苏忆北缩在墙角不动,顾思南走到哪她视线跟到哪。顾思南找齐了东西又蹲在她面前,她居然自己乖乖把爪子伸出来。
见她不抗拒,顾思南悄悄松了口气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粘着酒精的棉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苏忆北疼得手下意识往回收,顾思南不敢使劲扯,一边呼着气一边顺着她往前探了探身子,“忍一下,马上就好。”
等到三根手指全部包完,顾思南牵着她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后把她手放回膝盖,“都弄好了,尽量别沾水就行。”
他收好手边的东西准备放回原处,人还没站起来手腕先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缠上了。
苏忆北似乎是一刻也不想让他离开。顾思南愣了下,随手把东西放在身后的矮桌上,索性盘腿坐在她面前任由她拉着他手腕陪她。
苏忆北无意识抠着顾思南的手背,怯怯开口,“我以为你也不想管我了。”
她指甲刚修剪过,顾思南手背让她抠得痒痒的,连带着心里又烦又燥,手腕一转反手握住她的,“没有不想管你,是我有事回来晚了。”
苏忆北似懂非懂的点头,不知想到什么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你刚才不理我,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是我找的沈煜,是他找的我,不对……不是他找我,是他碰到我和别人吵架过来的,我和赵雨梦吵架没地方去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和队里人吵起来然后沈煜就过来了……他是故意的,他没亲我的,他在怪我,都是我不好……”
她可能是真哭懵了,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还断断续续的,“他们都怪我,赵雨梦怪我,队里人也因为比赛的事怪我……沈煜也怪我,他对我那么好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他生气了,他说他以后不管我了……”
小姑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样的,抽回手一个劲儿地蹭眼泪。顾思南怕她把创可贴蹭掉,赶紧往前凑了凑拽着她两手耐心哄,“队长都说比赛的事不怪你,你别多想了。”
两个人现在离得很近,顾思南单膝跪地蹲坐在苏忆北前边,苏忆北双手分别被他拽着虚搭在他肩膀。
她现在哭得根本听不进他说了些什么,只静静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两手搭在他肩上往前一探,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顾思南没来得及反应往后一仰,“咚”一下头撞在身后的矮桌上疼得两眼发黑。
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总算看清了,胸口又好像湿了一大片,黏黏的有点难受。
他低头看了眼,小姑娘紧紧攀着他肩膀留了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蹭眼泪。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使坏,顾思南头一次被姑娘投怀送抱着实有点慌,坐在地上手来回挥了挥找不到地方放。
他双手举起不敢乱动,轻轻戳了戳苏忆北和她商量,“不哭了好不好?他不管你以后我管,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嗯?”
最后一句微微上扬的尾音带了些诱惑,苏忆北没抬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出声,“你能不能抱抱我?”
“啊?”
顾思南愣了一瞬,下一刻犹豫着将人圈进了怀里。
一团温热柔软被紧紧的抱在胸前,他也跟着长舒了口气。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向来空荡荡的怀抱突然被填满,似乎多年来莫名不安稳的内心有了归属感。
他其实很想问问苏忆北和沈煜到底什么关系,也很想知道她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夜晚总是有种神秘的力量,把理智吞噬的同时还能把心底隐藏的某些情绪无限放大。
算了,她又不喜欢沈煜,他们俩什么关系管他屁事,她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反正此时此刻这儿就他们俩。
怀里的人除了时不时抽噎两下,剩下时候一动不动窝在那儿又乖又听话。顾思南圈着她的手臂忍不住又往怀里紧了紧,抚着她背安慰她。
得到他的回应,苏忆北两手顺着他肩膀滑到腰间抱着他,像小时候抱着喜欢的娃娃。
这个怀抱可以说期待了很久,周围环绕着这熟悉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以至于苏忆北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不过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想,更不愿考虑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合不合适。
顾思南突然想起沈煜临走前收的话,试探着问,“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哭?”
苏忆北平静了一些,头偏了偏侧耳贴在他胸前,“各种原因都有吧……”
顾思南挑眉,拍拍她后背示意她继续。
苏忆北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接着往下说:“比赛没进决赛,回来又和队里人吵了起来,然后碰见沈煜。对了,他是我师兄,我们俩初中高中一直一个队,我会的都是他教的,他管我比师父管的都多。我之前不确定他喜欢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不回应,今天他把话说开了……他说他以后不管我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被人放弃的感觉,你能明白么?”
顾思南垂垂眼,“我明白。”
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仍历历在目,他怎么会不明白。
苏忆北嗯了声,“你明白就好。光是这样也没什么,我不喜欢他没理由再耗着他,他说他不管我,生气做出那些过分的事都很正常,但是……”
她顿了顿,搂在顾思南腰间的手不由紧了几分,“我当时很害怕,你从我们身边经过不理不问,我以为你误会了也不打算管我了。”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就像去年冬天我从家里出来没有地方去,而你刚好出现在我面前却没有带我回去。”
应该是被抛弃的感觉吧。
你知道么,再难再煎熬的时候只要想到你我都有勇气去面对,我可以坚强可以倔强,只要你还有可以让我接近的可能。
“谢谢你……”
你是我唯一的期望,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自己。
顾思南听得直冒冷汗,没敢告诉苏忆北他当时差点就误会了。
他顺了顺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和她开玩笑,“还好把你带回去了,要不然你这会儿就不是谢我,该骂我了吧,骂我是个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大猪蹄子。”
苏忆北撇撇嘴,“我哪有。”
这三个字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在撒娇,顾思南觉得有趣扬扬嘴角,“你们女生不都喜欢这么骂么。”
苏忆北摇头,“我就不一样了,我会祝福你的。”
顾思南瞥她一眼,“祝我什么?”
“祝你以后玩游戏把把队友掉线挂机,竞技场散排段位永远上不去。”
“……”直接给掐死算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静静抱着谁也没舍得先松开手。
顾思南低头给她又长又顺的头发胡乱编辫子玩,苏忆北趴在他怀里看着门口方向发呆。
直到苏忆北有了困意差点没睡着时胃里忽然一阵翻滚,恶心想吐的感觉又出现了。她慌忙推开顾思南站起来,捂着嘴往洗手间走。
有东西从她兜里掉出来,顾思南捡起来看了眼蹙着眉跟她过去。
估计是哭了太久,这次想吐的感觉特别明显。苏忆北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吐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难受的扒在洗手台边干呕。
顾思南走过去帮她把头发整到身后拍着她背帮她顺气,“你是不是又吃药了?”
苏忆北瞥了眼他手里的药片,伸手抽回来,“吃了有什么用?该输照样输。”
顾思南知道她还在计较那场比赛,“都说了不怪你。”
“怪我……”
苏忆北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流瞬间让人清醒。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眼里再看不出当初站在赛场上时的无惧无畏。从十二岁到现在,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赛场站过无数次,为了考试为了成绩为了荣誉,很多时候甚至都忘了自己站在赛场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敢站在那里去迎接每一次挑战每一个对手,至少那时候她还有信心去争个名次。
至于现在……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场比赛都会被腿伤限制,每赢一场都要心怀侥幸。
她看着镜子里顾思南的侧脸喃喃自语,“我第一次比赛时被对手连踢三个下劈,六比零输了,下场之后沈煜对我说人家下劈就是比我好没办法。我不服啊,从那以后我也拼了命的练,带步下劈成了我练的最好的腿法,比横踢都好,练到后来我可以开场直接带步过去打到别人。”
除了比赛被黑的委屈与不甘,更多的是自责与愧疚。她低下头看了眼受伤的那条腿,“明明可以赢的,要是以前,最后一腿一定可以踢到的。”
“可是现在,我再也做不到了……”
比付出全力却没有做到让人悔恨的是明明可以,比明明可以做到更让人心酸的大概是苏忆北这样。
那些曾经可以轻而易举引以为傲做到的事,从今以后再也做不到了,宛如妥善珍藏多年的宝贝不经意间蒙了尘,极力挽回也寻不出它应有的光泽。
苏忆北绕过顾思南往外走,经过玄关处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住。
顾思南拉着她手刚想说点什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接着听见白泽在外边鬼叫,“顾小白你在不在屋里?快点开门!”
顾思南不耐烦翻了一眼,“厕所呢,等着吧!”
他拉着苏忆北没松手,“你……”
话没来得及出口,白泽在门口急得乱蹦,“你赶紧,我也要上厕所。”
“楼下左拐50米,公共厕所自己去。”
“我不!你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顾思南烦的不行,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了。
苏忆北让他俩逗乐了:“你还是给他开门吧,真憋坏了回去他家涵涵肯定要找事儿的。”
顾思南扒了扒头发松开她:“你先找地方坐,我去给他开门。”
门刚开了条缝,顾小白立刻被人拍在门后,白泽进来看也不看直接拐进了洗手间。
顾思南捂着撞在门上的额头冲着洗手间骂了句,“你大爷的。”
白泽笑嘻嘻地,“谁让你不给我开门。”
顾思南懒得搭理他往屋里去,苏忆北正在矮桌旁的椅子上坐着,见他过来问:“你刚刚要给我说什么?”
“想不起来了。”
让白泽个小王八蛋一打岔确实忘了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苏忆北倒无所谓,“那就想起来再说吧。”
没一会儿白泽提着裤子从洗手间出来开了灯,“顾小白你是不是又在里边吸烟了?难闻死了!”
屋子里一下亮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苏忆北正对着门口坐,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眼就让一把捂住了。
顾思南无语瞥了白泽一眼:“你能不能把裤子提好了再出来?”
白泽见屋子里有俩人也是吓一跳,赶紧转过去把裤子整好:“我哪知道你能往屋子里带妹子,你小子开窍了?”
说得跟两个人在这儿偷情一样。
苏忆北想到刚才两个人就在自己脚边位置抱了那么久,红了红脸尴尬的别过头去。
顾思南收回手不怎么自然的咳了两声,“闭嘴吧你。”
白泽回过头,看清是苏忆北眼神亮了一瞬,“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顾思南刚想解释,敲门声又响了。
还站在玄关处的白泽顺手开了门,陆遇卿站在门外无意往屋子里扫了一眼,看见屋子里是三个人苏忆北也在时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显然没有白泽那么意外。
最后他把目光定在顾思南身上:“这会儿忙么?”
顾思南往门口走了走:“没什么事。”
“那你来我屋里一趟,有事和你说。”
顾思南嗯了声,回头看了眼苏忆北,交代白泽:“她没房卡,赵雨梦回来之前你先让她在这儿待着。”
白泽嫌烦摆手,“行行行,知道了,不会把人给撵走的,赶紧走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