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远在尘寰。

侠，须在人间。

柴房里的稻草堆上仍然残留着李有思身体飘散的香味，李有思是一个和她般轻灵的女子，这种女子自己见过很多个，也不需要太过于在意，世间女子总有性格相似地方。自己活了一千年，早已经参透了‘放下’与‘永恒’。

沈长风确实很美，他有着足以让陈圆圆离开吴三桂的眼眸，在北京城只需要看一眼，陈圆圆就会从李闯王的军队中跑出来，跟自己下江南去。

古人总是带着点骄矜，与现代社会的矫情还是有所不同。

不论是皇帝老儿还是贩夫走卒，都有着各自的命运，在命运交织中，实现着彼此的人生。生亦苦，死亦哀。只单纯地沉浸在傻瓜欢乐中是不可以的，学会应对痛苦才能使自己更加强大。

沈长风也有过这么一个阶段。

在萧瑟的秋风之中，沈长风曾经拿着一卷画作，就这么抛落在了渭水之南。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李家镇的街道上，一位穿着白色西装，头儿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她粘着两撇小胡须，颇有点乱世佳人的男主的风流潇洒。她举止似乎有些鬼鬼祟祟，在民国的新旧交接社会氛围中打量着四周的路人。在和自己的爹商量完春酒会的事宜以后，她将药包放进口袋，准备扔出李家。

“孟……小……楼？到底什么样？我李家大小姐怎么可能比不上那个唱戏的？虽然职业不分贵贱，但、、、”无言而解释自己的心思，李有思只得拍拍脑门，而后寻摸着孟小楼的踪迹。

“小楼——”

“她！”李有思转身一看，只看得两个酸文人正穿着长衫在茶馆窗户口边吟：“——昨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贵和兄，好久不见。”

“润之贤弟，怎么到苏州了？”

“路过，今个就再回上海。”

李有思打量了那个穿长衫的男生女相的男子，不由地噘着嘴巴：“去，才子，有什么了不起？不如我的长风俊美，不过你这家伙、我看以后也没多大成就了。吓了本姑娘一大跳！”

李有思赶紧往前面再走几步，忽然又听到·······

“小楼——”

李有思瞬间怒了，急匆匆往正在喊叫的邓秋梅走过去，吓得邓秋梅紧紧用包包捂住胸口，然后眼眸羞涩抬头道：“你……你要干嘛？”

李有思平素好玩闹，便用手指一碰邓秋梅下巴，然后笑了笑：“小美人，你说我要干嘛？”

邓秋梅气道：“你这个小年轻，我可能当你姐姐，想找女人，回去找你同龄的去。”

“哎、、、轻熟女更有味嘛。哈哈……”李有思越玩越开心，不由地逗起了邓秋梅，这下子让邓秋梅难堪不止，这邓秋梅可不会屈服被人调戏，见李有思并不强壮，立刻大喊一句：“流氓！抓流氓！小流氓调戏大姐姐，真不害臊！”

“喂！你不要大喊大叫的。”李有思赶紧摆手阻止，准备逃离此地。

“梅姐，怎么了？”后面的女子声音特别好听，李有思暗想：乖乖——好棒的女子声音，虽然自己的声音也很好听，但比起她来说，真的有些逊了点。莫不如，再回头调戏一下她，然后转身跑开。权当个西门庆揩油潘金莲，小姐我人不风流枉少年。

李有思慢慢转过身体，刹那间看到了对面的女子，可真是、细雨秋风明月远，嫦娥仙子近在前。但得佳人能摸摸，不负此番走尘寰。

嬉笑一下。

李有思举手一往前伸伸，孟小楼立刻用手阻挡，这一瞬间，孟小楼抬头看着李有思，在脑海里已经将李有思脱了个干净，女扮男装，拜托，喉结。就算有的男的没喉结，但你的耳朵眼呐。孟小楼决定想办法整治一下李有思，吓得她再也不敢调皮捣蛋。

“这位先生，大街之上，调戏良家少女，可谓不礼貌吧。”孟小楼浅笑一句。

李有思立刻“嗯哼”一句，而后故意装作一个风流男子回答：“哎、小姐如花似玉，在下情不自禁嘛。”

邓秋梅赶紧走到孟小楼身旁，然后拉住孟小楼的胳膊要离开道：“小楼，我们走，不要搭理这种人。”

“哎——你叫小楼？难不成你就是孟小楼？”李有思立刻拦住，询问一下。

孟小楼笑：“是啊！公子，我就是孟小楼，你听说过我？我呢，是个唱戏的，可配不上先生的身份。”

李有思暗想：难怪那个家伙不喜欢我？原来喜欢这种我见犹怜型。再说自己比起孟小楼，美貌也不相上下，只不过性格她温柔了点。

【沈长风躺着柴木堆上，正蠕动身体作画，估摸着也快画完。沈长风表示：你和她不熟，熟了，你俩一样的货色。】

孟小楼暗想：这个女子似乎对我有什么成见？自己没惹过她吧？不如用【白莲花三十六招】对付她。看她的模样，就是个心软的女子。

孟小楼想罢，顿时一副可怜巴巴眼眸对着李有思。李有思顿时觉得：这丫头该不会被沈长风伤害过，来到苏州寻找他？

孟小楼转而哀愁一句：“先生，小楼命苦，出生孤儿，跟着师傅鬼娘子学习唱戏，勉强混口饭吃。今天见到先生，真是三生有幸，不如一起到镇外的河边走走。”

李有思愣了下，暗想：她邀请自己去河边走走，难道想要自杀？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情绵绵无绝期。真是个痴情的小女子。

孟小楼盘算：混蛋！看我不让你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富家大小姐知道江湖险恶。

身后不远之街角。

走动的人群中，魏无忌一眼就看到了孟小楼，但转眼间被旁边的李有思吸引，不由地掐指头盘算一下，继而眼眸一瞪，暗想：更好的肉体！这个女扮男装的丫头是谁？竟然比孟小楼的身体更好，老祖宗所说有圣女降临，得之，可以羽化成仙。

从此进入巫界，永恒不死。

千百年来，凡人成神乃是机缘或者修行达到，万中无一。为何用这些个丫头的肉体，便能成神？哼！既然遇到，不如借孟小楼那个臭婊子的手杀了她，拿走她的尸体。

但看看孟小楼要去干什么？

李有思这时候想也没想答应了孟小楼，不过，她是为了劝孟小楼一番。李有思江湖阅历少，再加上在李家镇，自然有恃无恐，便跟着孟小楼和邓秋梅走到了镇外的小河边。

阳春三月。

春暖花开。

河流上偶然有几只野鸭子游动，拨动着河流上的清水儿，柳树垂下枝条到了河面，颤动了几点波纹，总之，是一派花红柳绿的好风景。偶有乌篷船划过的诗情画意，沉醉在了江南的烟雨朦胧之中。

岸边的孟小楼笑：“先生，你西装口袋里放着什么？”

李有思尴尬一句：“哦！寻常的——咳嗽药。”

“是嘛？先生，我正好咳嗽，要不要给我服用一下。”

“哎——不要，不要。”李有思暗想：她怎么知道的？但她要是服用了，到时，可就再无颜面苟活了。

孟小楼见李有思并不是那种坏女人，也不明白她为何口袋中有那种药物。作为女子，自己从师傅那里学来了多种药剂辨别方法，甭管是迷药、毒药、苗药、西洋药等等，自己基本上一闻便知。

旁边的小河流并不深，尤其是岸边的浅水之处，依稀可以看到河底的水草儿。孟小楼眼眸盯着李有思，心想：大小姐，以后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可不要随便捉弄别人，尤其是女人。

孟小楼故意倒在李有思怀里，娇嗔一句：“哎呀，先生，不如，我们玩捉人，你要是捉到我，今晚，我就允许你抱我……进房！”

李有思一愣，心想：这么刺激！沈长风，不，沈大郎，该不会已经绿……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