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金龙纛既不是正式的军旗,也不是清军的认旗,反而是一种仪仗,只有皇太极本人才能使用的仪仗,差不多就相当于大明的火纹金龙旗。
具体到军事层面,这面黑水金龙纛则代表着皇太极的亲兵卫队,也可以说成是他的随行仪仗队。
据说,皇太极的仪仗队中全都是千挑万选的悍勇之辈,无一不是力搏狮虎以一敌十的剽悍武士,打遍天下未逢敌手。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光环,巡河营的残兵败将才会吓的惊慌失措屁滚尿流。
眼看着巡河营就要一哄而散的跑路,秦昊赶紧拦阻。
这么多辫子兵掩杀过来,正愁人手不够用呢,怎能让他们就此逃散?
“清兵在不到一个昼夜的时间内穷追一百多里,必然是轻军冒进,兵力一定不会很多。”
秦昊拽住那位千户大人,把眼前的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军新胜,军心士气可用,又占据了主场优势,你我两家联手,定然可以一鼓破敌……”
一鼓破敌?
你特么说的轻巧,辫子兵要是那么稀松的话,何至于在京畿一带纵横奔图如入无人之境?
这是辫子兵的精锐,而且是精锐当中的精锐,不敢说真的全都是以一敌十的天兵天将,至少也能把这里的所有人全都砍死。
好不容易挣了一条老命回来,谁特么和你“一鼓破地”?
这些巡河营残兵已经被辫子兵吓破了胆,一心只想着逃跑。
万般无奈之下,秦昊只好又搬出曾经对民兵说过的谎言:“京师三大营的数万人马已在路,旦夕之间即可来援,只要我们抵挡一阵……”
这种话,也就只能骗一骗懵懂愚昧的无知乡民,却诓不了贼鬼溜猾的巡河营。
三大营的数万人马?
这种话连鬼都骗不了!
要是京师三大营的人马来支援的话,肯定是我们这些正规军最先知道。
你们不过是乌合之众的民练,怎么会知道连我们都不知道的消息?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京师三大营的官军真的会过来支援,三天两后晌的也肯定到不了。
那是数万大军的调动,不是过家家闹着玩儿,光的书文往来协调部署就需要好几天的时光。
等到三大营的人们赶过来的时候,这里早就被辫子兵屠光了。
“去你娘的三大营援兵,当老子是傻儿不成?”
巡河营千户骂着粗话,一甩膀子挣脱了秦昊的拉扯,骂骂咧咧的大叫着:“老子劝你跑路是为了你好,你不知恩也就罢了,还耽误老子的性命。你们这些乡下土鳖想要送死我不拦着,却休想让老子给你们垫背……”
“弟兄们,赶紧撩,跑快一点儿兴许还能挣条活命……”
“慢着!”秦昊断喝道。
敌人大部就在眼前,这边还在为跑路的问题纠缠不清,实在让人丧气。
秦昊大吼着拦在巡河营千户面前:“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本有保土安民之责,怎能不战而逃?”
朝廷命官?
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朝廷命官算个屁呀。
再不跑的话,朝廷命官就要变成死鬼命官了。
“老子堂堂千户,正经的六品,老子吃你的米了还是拿你的俸了?你这土鳖管得到老子?”
六品千户差不多也就相当于正式的团长了,秦昊虽然也是个六品的守备校尉,但却是编制外的,说难听点就是个荣誉称号。
退一万步说,双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不存在谁指挥谁的说法,人家当然不会听他的。
“好狗不挡道,再不起开让路,老子就要动刀子了。”
千户拔出腰刀,在秦昊面前呼呼虚劈了几下,咬牙切齿的大骂着:“自家性命要紧,管你是天皇老子也顾不得了,再给我絮叨这些有的没的,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虽然早已看出巡河营残兵心无战意,秦昊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位千户大人竟然直接率部跑路了,连个遮掩脸面的借口都不找,直接就带着他的人开溜。
脸色铁青的秦昊猛然抄起一杆长枪,紧跑进步追前去,举着长枪朝着巡河营千户猛然一刺。
“噗——”
尺八的枪尖从后背直贯前胸,秦昊依旧不依不饶,用长枪顶着千户的身体奋力前冲,连连前进了十几步之后再次发力,直接就把这个千户大人钉在河滩的老柳树。
被钉在树的千户大人就好像是孩子们用草棍穿起来的蚂蚱,手脚胡乱踢蹬,惨叫声震人耳鼓。
秦昊拔出长枪再次捅刺,好像疯的一样二刺、三刺,转眼之间就把这个千户大人捅了七八个血窟窿。
鲜血喷溅,凄惨的叫喊声已化为模模糊糊的闷响,活像是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笨鸭,四肢却还在无意识的抽搐,整个场面恐怖而又血腥。
“临阵脱逃者,这就是下场!”
面目扭曲的秦昊真疯了,举着还在滴答鲜血的长枪高声咆哮:“不战而逃,无论官职高低,一并军法从事。”
两军对敌之际,临阵脱逃者,不问对错不论缘由就可以直接就地正法!
这就是铁一般的战场纪律。
一个区区的民团头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干掉了一个千户。
此时,千户大人还没有完全死透,正倒卧在自己的血污中作最后的痉挛。
这个场面,顿时震慑了所有人。
不光是那些个巡河营残兵,就连大风村民团的民兵们也被吓的目瞪口呆。
“大敌当前,唯有死战到底。”
“妄言退缩者,斩。”
“迟疑不前者,斩。”
“闻令不遵者,斩。”
“左顾右盼者,斩。”
一连说出好几个斩字,杀气腾腾的秦昊身竟然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王霸之气,仿佛统率千军万马的铁血将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