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银白镂空雕花面具，同样的气质，只是好像长高了许多，身材越发挺拔。

周晗月不敢置信，这与记忆中不相上下的面具，以及面具之下的的人，会再次出现在面前。

准确地说，是出现在她的身边。

曾经，她以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两条直线，只短暂地交汇一次，便各奔东西。

现在，她最为好奇的男人，就在眼前，她怎能不冲动地想去揭开他的面具。

一瞬间，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人的气息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也许，她认为，她有可能见过面具之下的真面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对于周晗月和百里尘来说。

对于旁观者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精彩的斗舞，亦或是合舞。

唐凌看着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四目相对的暧昧眼神，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连忙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到底舞不舞啊？”

周晗月神游太虚的大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说道：“当然要舞了！”

清清凉的声音响起，好听中透着坚韧。

原本打算一走了之的唐凌，停下脚步，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们二人。

百里尘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仿佛一座冰雕，看起来像是不会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跨出这一步，向周晗月走去，相当于改变自己和她的命运。

原本，他已经打算明年就参加科举考试，专心在仕途上谋出一条光明大道。

可是，当他知道周晗月的身边，有了其他倾慕她的男子时，他不想再沉默了。

“在下愿与小姐一起斗剑，不为输赢，只为结交一个朋友。”

百里尘刻意压低的浑厚嗓音，别人听着觉得平常，在周晗月听来却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道：“小女子不才，不敢做公子的朋友，惟愿公子不吝赐教。”

这么多夫人看着，她可不想落下个轻浮的名声。

听到周晗月的回答，百里尘才惊觉自己有些唐突了。

是他太着急了！

百里尘后悔莫及。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这下，周晗月不要误会自己是什么登徒浪子才好。

事实上，周晗月确实有些失望了，原本有些好感度，现在只有胜负欲。

“小姐，在下有一提议。”

都要开始了，居然还在拖拖拉拉的，周晗月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说吧，什么提议？”

果真她还是误会自己了，百里尘想道，没办法，厚脸皮地说道：“先前说不论输赢，现在我改主意了。既然是斗剑，那就分一个高下，只不过点到为止，输方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男子与女子斗剑，男子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吧。

这是观众的心声，不过没有说出口。

周晗月没有过多纠结这个神秘人的品行，反正江湖儿女，何时分过男子与女子，再说，巾帼不让须眉，能赢了男子，不是更好吗？

她的胜负欲一下子被勾到极点，这次她打算使出全部实力了，反正最后，她有权保持神秘，不揭开面具。

“我答应你。不过，公子的条件要不违背道义，不强人所难。”

周晗月如是说，百里尘才感觉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这分明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不过，他也没打算让周晗月输。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周晗月和百里尘站在台上。

两人互相作拱手礼，异口同声地说道：“请。”

然后两人对打起来。

那边一直看着少年们的动态的夫人们，也不约而同地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

在永朝，民风逐渐开化，江湖人士渐渐活动于公众眼前。

而世家子弟们，受到武功功法玄妙的影响，也开始习武。

所以，当周晗月和百里尘一人持剑，一人执扇，你攻我守地斗剑时，没有人觉得奇怪。

相反，难得亲眼目睹公子和小姐这种娇生惯养之人，还能吃下练功的苦。

同那些全神贯注看着周晗月和百里尘的少年一样，夫人们也对两人充满敬佩。

台上的周晗月和百里尘两人，一开始都没有使出全部实力，几十个来回下来，难分胜负。

男子手执特制的折扇，俊宇不凡，不少年轻的小姐，芳心暗许。

而女子一身红衣，配以红色鎏金面具，虽不见其真容，不少年轻的男子，都被她别样的风采所吸引。

还有一些人，他们不曾想倾心于谁，却觉得台上的白衣男子与红衣女子，真是天生一对。

只是可惜看不见他们的真容，但是他们宁愿相信两个人都是极漂亮的，那样才更般配。

周晗月迟迟找不到对方的破绽，明明是对打，在众人看来反倒成了“跳舞”一般，优美和谐。

性子有些急的周晗月，实在不想这么打下去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打算攻其不备。

她先是故意失误，把剑指偏，然后趁对方大意的时候，一个转身，用剑抵到对方的胸口。

“胜负以分，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小姐可以提条件了。”

就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已经有了结果——这突然的结果。

百里尘是故意输的，当然是输的不露痕迹。

他不想让周晗月赢得不开心。

如他所愿，周晗月很高兴。她知道自己是侥幸获胜的，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还要多加练习，不然谁也打不过，还怎么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我没有什么要求。刚刚公子承让了，公子功力本在我之上。所谓兵不厌诈，小女子也不算胜之不武吧！”

周晗月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不足，百里尘心里突然很甜，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这才是百里尘觉得周晗月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地方，她身上没有故作忸怩的千金小姐的作态。

与百里尘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唐凌。

从一开始，大家换了服装和面具出来，唐凌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周晗月。

是她那种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了百里尘和唐凌的目光。

所以，不管周晗月妆办成什么样，他俩都能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