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保我家人平安，你能做到吗？”

死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活着没有了意义。

如果死亡是为了换取生命，也算死得其所。

“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你家族的生意和声誉会受到一点影响，毕竟活罪难逃。”

周晗月冷冰冰的话语此时此刻在钱凤兰听来却格外的仁慈，她一口答应：“好。还有，谢谢你。”

钱凤兰说罢，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准备自刎谢罪。

“叮……”兵器碰撞产生了刺耳的声音，随着“乒乒乓乓”的落地声，渐渐地一切恢复了平静。

钱凤兰猛地睁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晗月，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有勇气死，为什么没有勇气好好地活？”

周晗月的话就像施了魔咒，一直在钱凤兰的脑海里回响，过往所有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

“我真傻啊！真傻……呵呵呵。”钱凤兰如梦初醒，整个人瞬间失了魂。

周晗月一开始就不打算要钱凤兰的命，毕竟她也没有害死人，只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

“你能做到弃恶从善，重新做人，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周晗月一开始没有让别人在现场听她们的对话，就是给钱凤兰留了活路，也是给自己留了活路，烟州沦陷，周晗月岂能独善其身。

钱凤兰盯着周晗月看，就像是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假装答应你？我事后再反悔，栽赃陷害于你，到时候我还能嫁给百里尘。”

“你不会的。”周晗月斩钉截铁地回道，“就算你依旧不知悔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有人主持正义。”

“好，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再为恶，积德行善。”钱凤兰这一番话不只是对周晗月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警示。

周晗月不打算继续纠缠这件事，只是给钱凤兰一点忠告：“与其抱怨别人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如主动出击，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赢回来，当然，不要使用卑劣的手段。”

说罢，周晗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西凉国人丢到船上，让他回自己的国家去，期间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没有拷问，所以那个西凉国人都不知道被什么人抓了，又怎么出现在船上的。

风波总算平静了，而周晗月整日忙于自己的事业，充实快乐。

偶尔，她也会收到百里尘从边境寄回来的家书，了以安慰。

自从经过上次的比武招亲大会之后，周家四老再也没有问过周晗月的婚事，大有“你想嫁给谁都行，我们不逼你”的感悟。

唐凌自从比武招亲大会过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周晗月的面前，她本来想问问当天发生的事情，说不定真的是误会。

……

“将军，敌人这两日突然销声匿迹一般，躲在军营里不敢出来。”

每日照常有哨兵回来汇报军情，百里尘这个临时受命的大将军，还没有上过真正的大战场。

西凉国声称“已联合边境各国，势必赢回自由”，打起了追求自由之战。

的确，永朝成立之初，为了安抚各小国，许诺他们一方天地，自我管辖，按时纳税上贡，已经相安无事数十年。

一个国家几十年不打仗，也算得上国泰民安。只是每逢百年之际，总是会有人蠢蠢欲动，就像一个轮回，谁也逃不过。

“百里兄，我和肖尧兄可被你害惨了，放着宫里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过，跑来这荒无人烟之地舞刀弄枪，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归期何期啊！”

说得出这些没心没肺的话的人，除了谢穆，还能是谁？

没错，谢穆和肖尧被百里尘特别从翰林院拉出来当了个副将。

文官上阵，这个国家是没人才了吗？

整个军营里军心不稳，都不太相信这三个文采出名的人能打仗。

“百里兄，谢谢你给我们两建功立业的机会，日后定会相报。”

肖尧拱手行了一个鞠躬礼，态度诚恳至极。

“我也谢谢你，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刚刚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可别当真啊。”

谢穆哪里不知百里尘的用心，只是一向耍嘴皮子的他就爱说反话。

而百里尘早就习惯了谢穆这种自娱自乐的行为方式，其实他本性善良，早就想出来干实事了。

只是肖尧的心思，百里尘却不好说。肖尧从一个江湖侠士一下子转变成翰林院学士，再变成武将，着实有些匪夷所思，让人不经思索他的本心。

百里尘看人一向很准，虽然说不出来肖尧哪里不对劲，但是应该不是坏人，反正现在也在百里尘的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风浪。

殊不知，肖尧早就知道百里尘不信任自己，每日小心翼翼地说话做事，避免露出破绽。

跟着百里尘来到边境，算得上误打误撞。

肖尧本就是西凉国人，此次西凉等国与大永国交战，无论胜负，对肖尧都极为有利。

如果西凉国败了，西凉百姓归顺大永国，西凉皇室定不能幸免，也算是间接帮肖尧报了灭族之仇。如果西凉国赢了，那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肖尧也会帮唐凌重登王位，反正不会让现在的西凉国王南宫闵好过。

百里尘外调，皇城内似乎缺少了重要防御，而这时大皇子便有机会部署自己的势力了。

朝堂之上，群臣分三大势力，一股势力主张“太子守皇陵已久，该回朝学习朝政之事”，而另一股势力借口“陛下正值壮年，不急于让太子接手处理，而应继续沉淀思辨”，第三股势力则保持中立。

作为太子的舅舅，大永国当朝宰相上官长清，一直不偏不倚，保持中立的态度。

谁不知道宰相是为了避嫌，不偏不倚只是时间问题，一旦触及皇位，肯定会站在太子一边。

每天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更是心知肚明。

他不会主动戳破党派之争的遮羞布，而是装聋作哑，虚以委蛇。

暗地里他把百里尘调去处理外敌，让皇城内防御松散，其实是在创造机会——让天平倾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