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荷的话让程娇沉默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需要道个歉，又觉得道歉显得太轻了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反倒是白清荷，沉默的看着她，见她不说话，才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跟你开玩笑呢，本来去北陵联姻就是我所不愿的，却又没有能力，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逃开。你这次的行动正好无意间帮到了我，不用放在心上。”

“你……”程娇皱着眉，她总觉得这件事并不像是白清荷所说的一样，那么轻而易举的就翻篇了。

但在之前的相处过程中，她也意识到了程娇确实不太愿意前往北陵，一时间到不知道她的话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了。

“行了，别把时间都耽误在我这里了，宫门外的小树林里，为你们准备了马匹，你快一点离开吧。”

白清荷向跟在程娇身后的如意道：“好好照顾她。”

“为什么放我们离开？”程娇没有怀疑白清荷的意思，既然她今天敢来，就证明她是相信白清荷的。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不安，因为她知道白清荷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受宠，所以这次放她们离开，若东城誉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定不会轻饶她的。

“那日我落水，你为什么救我？”白清荷没有回答程娇的话，反而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救就了。”程娇皱眉，即使那日不是白清荷，是任何一个人落水，她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倒不是说多心善，只是她已经下意识的将这种事当成职业习惯了，当你的职业便是帮助人民群众的时候，有些事情你即使做了，自己也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做好事。

“对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放就放了。”白清荷轻笑一声，她本就对程娇的话并没有什么期待，所以此刻也就说不上失落。

“可你……”

程娇还是有些犹豫。

“行了，快点走吧，别再耽搁了！”白清荷拍了拍程娇的肩膀：“我虽然在宫里不是太讨皇兄的喜爱，但在外边，这身份还是能唬得住别人的。我放你离开，他们一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二是即使知道了，也成了同谋，不敢轻易将今日之事说出来。”

“离开这里以后，便走得越远越好，看皇兄如今的架势，近期之内并没有放过你的打算。”白清荷向前，将程娇带到宫门口，吩咐一旁的守卫将宫门开了个小口。

“北陵那边如今只是找个借口，延迟和亲，并没有完全拒绝。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将这种武器用在战场上的，到时候皇兄见这种武器并没有出现在市场上，定会再次和北陵国提出和亲之事。”

“那时候风头过去，北陵那边应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是你离开东凤，想去其他的国家看看，可以去北陵，我若真成了北陵的王后，便封你做个郡主什么的，也算是在异地有家人相伴了。”

程娇对于四国纷争并不太了解，见白清荷这样说，原本不安的心倒是踏实了几分。

只要她还有用处，东城誉就总会对她好几分的。

“保重！”程娇也知道此刻并未脱离危险，并不是依依不舍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给白清荷。

“若到时候，东城誉想让你和北陵联姻，你又不愿意嫁过去的话，便打开锦囊。”这是在知道如意遇到白清荷后，她便准备好的东西。

“是什么？”白清荷好奇，想要打开。

“是东城誉想要的东西。”程娇面色肃然。

她已经想好了，若到时候这个东西，真的被东城誉用于战争，他便在其他的国家，无偿的发放图纸好了。

那所有的国家军事力量变都一样了，互相牵制，又会恢复表面的和平。

“公主，得离开了！”一个身穿侍卫统领的男人从一旁过来，伸手将程娇和如意推出门外，快去的关上城门。

“速速离开！”男人的声音隔着一扇城门，听得并不真切：“门外还是有陛下的军队在搜查，说是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行踪，便说是禁令还未生效之前，便快马加鞭地出城的，千万别将我们连累上！”

侍卫军首领说完后，冷冷的看向白清荷：“公主，属下已经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将她们给放出去了。您自己说的话，可记好了！”

白清荷的眼眸比她还要冷，还要傲，她嗤笑一声，似是不屑与他多说一句，抬步便离开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她帮助程娇逃离，是做了一件傻事，甚至会让自己受到惩罚。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只为活着而挣扎求生的岁月中，遇上了一个可以让自己付出的人，其实对于她来说，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救赎。

原本她的世界只有漆黑和寒冷，活着和死去也没有多大区别，本能的挣扎求生而已。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恍惚，这么辛苦的活着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初能和爹娘一样死去的话，其实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当你的生活远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时候，选择死亡也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只是她总觉得那样过于懦弱了，便想着再撑一会儿。

为了自己好过一些，她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都可以利用。她的生活原本就这样，挣扎在粘稠的黑暗中。

但程娇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就是这一点不一样，便足够让她舍弃很多东西了。不然，即使她活的时间再长，她的世界也不过是一片荒芜罢了。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无依无靠的绝望之人，是怎么也体会不到的吧。

侍卫统领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眸色愤恨又忌惮。

宫外的树林里，果然拴着早已准备好的两匹马。程娇会骑马，但是前世都只是在俱乐部娱乐所学的，并不精通。

此刻上了马，便发现这些马与俱乐部的马匹不同之处。虽然她身下的马也算温驯，但比之俱乐部的马，还是多了几分野性。

奔跑的时候，速度也更加快，她上马的时候，身形不稳，差一点就摔落在地。幸亏如意时刻都关注着她的动态，见她身形微晃，单手勒住缰绳，单手扶稳了她。

“走吧！”程娇熟悉了一下，便扬起马鞭，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