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牛首山自山巅向下崩出无数裂痕！

巨力并未崩解山体，却又将这等伟力传遍山体的每一寸土地。

与此同时。

嗤啦一声巨响划破天穹。

刺鼻的焦糊味蒸腾而起。

山并未起火，可草木山石尽数化为黑色余烬。

山腹内的血线蛇只来得发出一声哀嚎，整个身躯便化为一抹飞灰，便连花费百年时光苦修的妖丹也在这一刻化成了齑粉。

至此，牛首山再无活物。

确切的说，从这一刻起，世间再无牛首山。

巨力震荡带来的山风呼啸，大日的光辉都在此刻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余烬。

待到尘埃飘天穹形成一片黑云之时，山下之人方才望见牛首山此刻模样。

原本高大的山峦居然缩小成一座黑不溜秋的小小山丘！

目睹此等场景之人皆是战栗不已。

神迹！

这便是真正的神迹！

下一瞬，山下之人几乎同时仓皇跪地，甩开脖子便将脑袋往地砸。

“仙人啊！”

就见黑云之下，书生银衫闪动璀璨光芒，正从高空向下坠落。

降世谪仙！

如此神人当前，凡人怎能不跪？

书生下降的速度奇快，跟掉下来的速度差不多，待到即将坠地之时，便见银光于脚下一闪，地面当即炸开一个大坑。

而书生借着反震之力一步迈出，便来到了大马之前。

马儿被这动静惊了一下，马头一转，见着是书生后，水汪汪的大眼珠子里闪过喜意，打了个响鼻后便主动迎了来，乖巧地俯下马首，邀请书生骑到背。

书生见着马儿殷勤的模样，面带笑，骑了马背。

他也不牵着缰绳，从怀中掏出先前一直在看书卷，在写有牛首山的地图一抹。

低声呢喃了一句。

“不知道与我因果纠缠的蛇妖又是什么何等模样，若是与这妖孽一般，说不得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随即翻过一页，看了眼后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唏律律！

马儿嘶鸣一声，迈开蹄子便开始狂奔。

只余下一地的烟尘弥漫。

至于那些助纣为虐的乡民依旧跪在地膜拜，但未曾换来书生的一刻关注。

只因为，在书生眼中，有些人看似是人，实则早已忘记如何做人了。

将自身的悲苦施加在别人身，却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只是被逼无奈，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哪里值得多看一眼？

……

……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距离牛首山不远处的山道，一人架着马车停在边，对着不远处站立于巨石之的高大人影问道。

高大人影身着玄色甲胄，背后插着七根金色短矛，腰间悬挂一把蛟首陌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凛然杀气。

他摩挲着下颌的胡茬，一双如鹰隼般的黑瞳中尽是凝重。

片刻后，他身形挪移，穿着甲胄却能入羚羊般于山石之间腾挪，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看便知道是位高人。

他回到马车便，骑一头巨大的不像话的黑色骏马，凝重道。

“若是没有猜错，牛首山的金丹妖孽已被强人所除。”

驾驭马车的年轻人登时喜眉梢。

“哈，我就说这天下英豪遍地，哪能容妖邪肆虐！”

他神情振奋，挥着马鞭继续道。

“若不是我等身有要务，必然要去与那除妖豪杰相识一番，说不得还能成为同僚哩！”

甲胄男子面却是不见喜意。

“你怎知除妖之人便是豪杰，你怎知不是妖人相互攻伐？”

马夫青年登时语塞。

甲胄男子见状，面色越发难看。

“就算是某位心怀天下的豪杰出手，我等又以何身份与之相交？”

马夫青年想也不想，吐口而出。

“大人可是缉妖司荡魔大将军……”

“嗯！？”甲胄男子眉头一皱，直接打断了马夫的话语。

“呵，在江南道，哪里还有什么缉妖司。”

他语气极为古怪，透着哀伤，透着无力，透着愤怒……

马夫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车厢里突然传出银铃般的轻笑。

“嘻嘻嘻，崔将军何必妄自菲薄，您神威盖世，计谋无双，有您在，缉妖司什么事不敢管，又有什么事管不得，区区江南道又算得了什么？”

这娇俏悦耳的声音一经出现，二人皆是面色大变。

甲胄男子身形一闪，便直接进了车厢，从怀中掏出一根黑色长针便直接插入一具满是符文烙印的薄棺之中。

长针入棺，薄棺的符文登时亮起金光，随即暗淡。

被称为崔将军的缉妖司将领这才神色稍霁。

待到出了马车，马夫脸色煞白，焦急问道。

“大人，那妖女怎地又挣脱禁制……”

“莫要废话，快些赶路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崔将军神色疲惫地骑黑马，不再言语。

一行人马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