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走，师父在哪，我就在哪。”令宵撇了撇嘴，话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阿雾顿足，再度看他一眼。

少年人的承诺和心意，无论能否兑现，也还是珍贵的。

她温和道:“那不行，且不说我没什么本事，我们两个人一起就只会互相拖累，而且你阿姐不是还留在医所么？你去投奔她，也是一样的。”

更深的原因，她没有说，也不打算和任何一人提及，她假装轻飘飘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可心里的沉重似乎要将她压垮。

她知道赫连康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却没想到薛璟率先洞察了她的想法，过了不久之后他便找了过来，面上神色不显，语气也没有之前那般热络:“阿雾，将你的纳戒给我。”

阿雾其实有在偷偷收拾东西，纳戒里杂七杂八全是接来下她要赖以生存的物品，闻言，当然不肯。

两个人难免争执起来，薛璟一开始还在忍耐着，可是阿雾流露出的心虚让他莫名愤怒，有些失了方寸，他按住阿雾双肩，轻轻推了她一下，阿雾背脊抵着墙，锁骨脉门被封住，力气使不出来，而薛璟死死盯住她，声音低哑地开口:“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们此刻已经是夫妻了。阿雾，你承诺过我的，你只喜欢我，不会离开我的……”

似乎是忍耐压抑了太久，他凑上来，似乎要吻她。

可是一道人影晃过，少年一把将薛璟扯开来，紧接着拳头干净利落地挥过去。

薛璟此刻也是失了防备，竟然连连后退了两步，额头有一道碎发垂落下来，模样颇狼狈。

卫令宵将阿雾护在自己身后，目光阴鸷地盯着他。

这个看起来仍羸弱的少年，隐隐之中透出一种威压，在这样的目光里，薛璟似乎有些无所遁形，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仁善，似乎都已经耗尽了，眼下剩的满是戾气。

于是他拔出剑来，直取少年的咽喉，他眼睛血红的，满是要杀了这个人方休的恶意，却没看到少年唇角那一丝得逞的笑意。

阿雾适时推开令宵，自己却躲闪不及，还好薛璟及时收招，才没有伤到她。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薛璟勉力止住手的颤抖，眼里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有些疯魔，他看向阿雾，满是愧疚悔恨的情绪。

阿雾也同样看着他，剑尖离她细白的颈项只差毫厘，她现在只觉腿软。

“师兄。”阿雾脸色苍白，不过没有苛责的意思，那样的表情更像是疲惫，“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

薛璟低声说了句:“抱歉”，而后离开。

阿雾眼睛里泪光闪烁，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她并不知道。离开这里，其实只不过想逃避，她不想再忍受那些流言蜚语，不想听赫连康的苛责，更不想看到薛璟的失落与失控……可是就算她离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令宵看着少女单薄的背影，想起她奋不顾身护住他的刹那，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而阿雾此时正低落，他想着安慰一下，刚抬手准备放在她双肩之上，阿雾的声音却冷冽地传来:“别碰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