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青岚看齐远章的态度就像是看自己圈里的小肥猪,不过别人想着的是小肥猪快快长胖才好出栏,她想的确实这只猪为什么还不死。
齐远章此刻正在泡脚,身后垫着一个大枕头,难得有些惫懒地看着青岚在整理自己的针线包。
“在绣什么呢?”
青岚把线捋了捋:“最近天瞧着要冷了,打算做个护膝,今年是兔年,在想着是绣桂花还是玉兔。”
齐远章沉思了一下:“绣桂花吧,颜色鲜亮点,好看。”
青岚:“……”她原本也想绣桂花,但现在却想绣兔子了。
狗男人。
青岚针线捋好了,在看自己的绣样:“那不如绣只小狗吧前几日才得了一个新的绣样,这次正好用上。”
这种小事,齐远章是不跟她争的。闭着眼点了点头。
瑶娘小调唱的好听,来让她唱两句吧。
青岚想了想才想起这位瑶娘是谁,也是这后院的一位姨娘,以歌喉出色文明的。
但现在把对方喊来,到底有些折辱人家。
但齐远章大爷样的躺着,青岚只能让丫鬟去把这位瑶娘请来了,还不忘叮嘱:“请的时候务必客气些。”
这位瑶娘来的也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略整理了下衣服便开始唱了起来。
本还有些担心她觉得被折辱,现在看人家开开心心的,青岚就知道齐远章为什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原来是被这后院的姨娘宠坏了。
不过,这姨娘的技巧的确非常圆滑,嗓音的天生条件又好,仓促前来声音也没有什么沙哑感,声音婉转悠扬,怪不得能够凭借歌声获得宠爱。
待一曲终了,青岚拍了拍手:“当真可以称的上是"昆仑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了。”
齐远章睁开眼打趣了她一声:“你这耳朵可真是不得了,歌声都能听成箜篌声。”
青岚知道他是在故意调笑:“瑶妹妹的声音怎就担不上这两句,侯爷别是学文学呆了,怎还得一一对应才行?”
齐远章不跟她争,笑了两声,又让这位瑶娘继续唱了下去。
瑶娘不知道那两句诗句是什么意思,但让她继续唱她是听懂了的。
一曲又一曲的,到了后来嗓子倒是真的有些哑了。
这姨娘一边唱还不忘一边看着齐远章,奈何他只是闭着眼靠在大迎枕上,一只手拍着大腿打着节拍。
谁都能听出歌声已经有些哑了。只齐远章倒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还在闭目听着,青岚倒是叫停了。
“好了,大晚上一直唱的,也怪可怜的,喝些水吧。”然后她又扭头看向小鱼:“小鱼,倒杯茶给瑶妹妹。”
热水很快就上来了。
那小姑娘一口一口的喝着水,眼神却还往齐远章那瞟。
刚刚唱歌的时候,青岚就听出来了,好几首曲子是向情郎表达爱慕之心的。
挖墙脚挖到她这个正主面前了,但这个小姑娘还是小看了齐远章,就算她和齐远章现在没有那档子的事,齐远章也不会在这个档口从正房去到小妾房里,要是那么做了,那就是把青岚的脸放在地上踩。
谁都没想到一旁躺着的齐远章突然出声青岚转头看他,眼睛却还是闭着的,明显一副惬意的样子:“既然嗓子不能唱了,就回自己的院子,唱的也实在一般,也配不上那两句诗,便也别给赏了,那杯水全够了。”
姨娘那个小姑娘被吓到了,现在倒是真的要哭了,泫然若泣地立在那。
但可惜唯一会怜惜她的那个人此刻却闭着眼睛靠着枕头。也算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那瑶娘也不动,还想等齐远章回心转意。
“怎么,路也不会走了,那就让人拖回去。”齐远章淡淡地说。
瑶娘没想到曾经那么宠她的情郎现在却对自己那么冷漠。
“奴会走,奴能自己回去,不需要人送。”说完便福了身子逃出了屋子,活像是跑慢了一步便会被人拖回去。
齐远章这才睁开眼,看向青岚:“我也知道你素来贤惠,但底下的小妾若是敢冒犯你,你还一味忍让,那可不是贤惠,是软弱了。”
青岚看着齐远章,这是在教她怎么管理小妾?
“侯爷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青岚本也没打算一味忍让,怜惜她的嗓子是一回事,也不意味着她就要忍让对方踩自己的脸。
青岚看了看泡脚盆,似乎没什么热气了,便让人伺候着齐远章擦干了脚。
齐远章摸了摸青岚的手:“收有些凉了,该填个暖炉了。”
青岚知道这齐远章不算是完全的坏人,无时无刻维护正妻的脸面,从不让小妾僭越。
可偏偏小妾们敢动心思就是因为青岚多年无子。而让青岚无子的原因偏偏是因为这位好丈夫亲手下的绝子汤。
而且这么多小妾,哪个不是他自己领进门的呢。
青岚看着那洗脚水,听说泡脚的时候,脚部的毛孔是打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
院子里的落叶是一天比一天多了,青岚常常能听到“刷刷”的扫夜声。
青岚给自己又填了个暖炉,“这天气是有些凉了。”
齐远章似乎是因为天气转凉的原因如今感染了风寒,也不怎么去珍宝阁了,担心把病气传过去。
青岚明白这是个机会,小世子的身体是越来越弱了,如果想要让她的计划顺利进行,她就要保证让小世子登上爵位。
不然留着齐远章,只要他想要,他完全可以再培养新的嫡子出来。
一个体弱又担任闲职的侯爵会比一个健壮又有实权的侯爵好对付。
这几日应当会有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气马上要变凉了,但还没到要升火龙的地步。
齐远章卧室窗户的插销已经被蛀空了,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但绝对抵抗不住秋雨。
本就风寒的人又吹了一夜的冷风会怎样?
“再谨慎些,这么些年都忍过来了,不要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青岚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将自己从狂热中抽离出来。
但那计划同样有可行之处。
毕竟
一场风寒也能夺去一个素来健壮的武夫的命。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