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豚哥已经被封为世子,府中的奴仆便以世子称他。
但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青岚去看过,小世子现在已经有八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猫憎狗嫌的年纪,不说健壮,怎么也带着几分生气。
而小世子身子骨弱的脸站立几刻钟都要喘气,年纪轻轻地,脸上竟已有几分暮年老人的死气。
忆娘也是一样,小小的姑娘气息弱的跟小兔子似的,略绣了几针针线活便像是耗了许多精力。
而他们两的体弱是全府都能看出来的。
前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请封世子的事,他的身子骨倒的确好了不少,但现在却越发严重了。
“夫人,世子又咯血了。”小鱼低低地说。
青岚叹了口气,“好医好药都紧着那边,不要有丝毫懈怠。”
“奴婢省的。”
他们这样的家庭自然不会缺医少药,只是他们如今延请大夫越发频繁了,这后面透露出来的消息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侯爷饶命啊!饶命!度儿不是有意的!”
青岚看了看墙角的花瓶,里面的花开的正艳,“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花。”
到晚间,青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庶子觉得小世子身体不好了,这爵位便该是他们的。
再加上自己娘亲一向得宠,便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小鱼声音极清地说道:“听说说那位是病痨鬼,还说,”小鱼的声音更轻了“还说侯爷何必把流水的银子送进那位的院子里,不过是打水漂罢了。”
青岚看了小鱼一眼,“最后怎样了?”
“他的娘亲听说是犯了急症,直接被送进庄子里去了,他”小鱼顿了一下“被过继到偏支里的一脉去了。听说是个普通的乡野小民。”
青岚是知道的“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些年来每年都有不少来跟侯府搭关系的亲戚,但有些亲戚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让亲生儿子从侯爵之子变成了乡野小民之子,侯爷可真够果断的。”
但小鱼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是侯爷可真够狠的。
这段时间,齐远章的后院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胡乱出手了。
有前车之鉴在,再出手难道不怕侯爷把自己的手剁了吗?
这段时间齐远章就像是被伤了崽子的野兽,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十一分的谨慎。
“夫人,大师傅们都准备好了。”
青岚听着远处传来的梵音,齐远章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觉得小世子体弱是因为魂魄不稳,只要魂魄稳了便没事了。
便特意请了一百零八位僧人在前院念经,还念了七七四十九日。
这之后还请了道士,甚至连山野中跳大神的都请了,钱如流水般地花了出去,但小世子的身体却未见好转。
这几日听说,齐远章又为爱子求来了符水。
青岚只想到了一个字“病急乱投医。”
因齐远章这种种举动,整个京城的目光都被吸引来了侯府。
但齐远章仍然恍然未决。
青岚提着汤水去了齐远章的书房。
齐远章正举着一幅画
“侯爷,妾身见你目下青黑,想是这段时间睡的不好,特命厨房熬了安神汤,里面加了不少好东西,侯爷喝了也能睡个好觉。”
青岚看着那汤的确是“好东西”,只是有味药草与这书房的熏香配合起来便是极好的提神醒脑之物。
她曾听闻,若人不能安睡,便会心神不宁,脾气极度暴躁,也不知是真是假。
齐远章仍旧看着画卷:“放那吧。”
青岚把安神汤放下便福了个礼退下了。
齐远章看着画像中的少女:“薇娘,你放心,我的一切都是我们儿子的。没人能抢走他的东西。”
第二日,齐远章又去为小世子求了辟邪的摆件来,就摆在小世子的屋内。
小世子身体弱,但看见父亲还是高兴的。
“爹爹。”声音轻轻地,显示小猫在叫。
齐远章如何不爱自己最心爱女人为自己生下的儿子。
“豚哥这几日可有好些了。”他摸了摸豚哥的头发,比之旁人要稀疏不少。
小世子眼中泛着泪光:“爹爹,我的身子是不是不会好了,豚儿好怕,豚儿不想死。”
齐远章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坚定,语气也很是柔和:“豚哥不会死的,豚哥只是身体比旁人弱,但你看那些身体弱的,常常长命百岁,反而是那些身体身体强壮的,反而会因为急症过世。而且豚哥还记不记得爹爹跟你说过什么。”
小世子看着爹爹,爹爹从不骗他,想到自己不会死,他又高兴了几分:“豚儿记得,爹爹说娘亲是去天上做仙女了,她会在天上保佑豚儿长命百岁的。”
齐远章高兴起来:“没错,爹娘不会骗你的,所以豚儿不要担心,只要好好养病,其他的交给爹爹就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东西真有用处,小世子的身体又安稳了下来,或者说每每让人觉得他或许熬不下去的时候又转危为安。
有好几次连寿衣都打算做了,他又偏偏熬了过来。
倒是齐远章的身体越发差了,大抵也是因为这,他这几年有些沉迷酒色了,酒还不要普通的佳酿,偏要最烈的烈酒,与女子在一起时也要用药物助兴,有些女子年纪小,不知道那些药的厉害,还特意寻来邀宠。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齐远章这些年睡眠一直都不好,睡觉极浅,很容易被惊醒,只有累极才能勉强睡个好觉。
好在青岚早就想办法不与他同房了。
要是其他女子听到丈夫是这般模样,心里总是要醋一醋的。
满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青岚的笑话。
偏偏青岚是个再“贤惠”不过的人,齐远章要烈酒,她便去寻最好的烈酒,不管那是不是会伤人身体。
齐远章要美人,青岚便为他各色美人,不管齐远章这般年纪是否能这样放肆。
齐远章不得安眠,青岚便去为他找各种各样的安神汤,不管各个汤之间是否会药性相撞。
她实在是个最贤惠的妻子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