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这也说不通啊!
既然阮离她没有解释的必要,那又为何要告诉自己,旧事重提?
“你可曾怨过朕?”
脑海里,这句话一闪而过。
难道,陛下真的是在和自己解释?
凌倚心里的那点不确定因子上下波动着。
帝王不愧是帝王,一句话就能搅的人心绪不宁。
“朕忽视了你的感受,远道而来,举目无亲。如今,又看到你被内务府克扣用度,现下想想,难掩心愧。”
一番话说下来,云洛才缓缓转头看向了凌倚。
凌倚哑然,倒是不敢直视她了。
云洛这番话说的是波澜不惊,却暗藏小心机。
其一,她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把凌倚打入冷宫其二,她对凌倚的遭遇表示心疼其三,表达自己的愧疚之心,搅乱凌倚的心绪。
试问,谁能在这样的言语下无动于衷?尤其是凌倚这么一个嫁入中原的客乡人。
云洛引发了凌倚的共鸣,且在无声无息中博取了他的好感。
帝王家非是寻常家,作为大梁高高在上的女帝,阮离她也有很多苦衷吧。
很快,凌倚就把自己的苦处给忘了,转而心疼起他人来。
“陛下实乃言重,君在这里生活的并非您想象中不堪,陛下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凌倚的嗓音干净清澈,使人闻之舒心。
云洛状似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宫了。”
说罢,她随意拍了拍的衣摆,起身离去。
“君恭送陛下。”
凌倚再抬头时,正巧看见云洛迈步出门。
没有预兆的突然离开,看起来像是心虚一般。
陛下的背影,看起来也挺单薄的。
说到底不过是个少年,比自己还小了两岁,就一个人撑起了这么强盛的国家。
世人皆道帝王好,可帝王的苦处谁又知晓呢?
出神间,人影已消失不见。
凌倚收回了目光,转头正要走进屋内,却看见石桌上静静躺着一块丝绸方帕。
这是陛下刚刚为他擦拭的那块?
凌倚探手将手帕拿至近前,很普通的一块白色方帕,原来陛下随行只带着这样普通的物件。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无怪乎百姓们都对她称赞不已。
凌倚将手帕清洗了一遍,小心地晾在了屋内的屏风上。
下次再还给陛下吧。
凌倚忽然动作一滞。
还有下次吗?
今日陛下是突发奇想,保不齐哪一日还会突发兴起。
算了。
凌倚将手帕搭好。
若再见便还与陛下,不见便自行留着吧。
晾过手帕后,凌倚将宫门关上。
最初是觉得宫内太闷了,并打开门透透气,而今月至中天,也是时候该就寝了。
关上宫门的前一刻,凌倚心底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而四周,寂静无声。
凌倚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最后也只是将宫门缓缓合上。
第二日一大早,凌倚便被院落的嘈杂声给吵醒了。
他动作迅速地穿好衣物,打开房门往外看去。
五六个宫人在宫内四处忙碌,或修剪枝叶,或扫地除尘。为首的,还有一名宫人在指挥他们干活。
那宫人一见凌倚起身了,慌忙跑到他近前:“哎呦喂,奴才见过君后。”
凌倚轻点头,看向自己的院落:“这是在作甚?”
“君后有所不知,这些都是陛下吩咐的,说是要给宫内偏僻的院落都清扫一遍。”
陛下?
原来,她早便将自己的事放在了心上,只是寻了个合适的时机再来做而已。
“奴才手下这些个人没轻没重的,可是吵醒了君后?”
那宫人一张谄媚的脸,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凌倚想起来了,他是内务府总管的小徒弟,最初便是他在自己面前落井下石,克扣了自己每月的衣食用度。
想来,应该是听说昨儿个陛下莅临清月宫,清晨又下了这样的指令,这才赶着第一时间来向自己示好吧。
凌倚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对他摆了摆手:“无碍,你先忙吧。”
“是。”宫人喜出望外,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人后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幸好这位主没有记在心上。
他在宫里当差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哪个被打入冷宫的后妃还能东山再起的。
圣意不可揣测啊!
无论如何,他是再不敢看轻这位君后了。
云洛借着清扫宫廷的名义,给凌倚的清月宫好好收拾了一番,还给他添了两个侍从,就连吃穿用度都恢复了曾经的水平。
滴!信任值上升一成,共计两成。
听到这提示音的时候,云洛正在重华殿办公,简称批折子。
这大大小小的折子摞起来,还别说,阮离这一天的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啊
想自家的美人脑婆了。
原来古书上说“妖妃惑国”是真的有根据的,云洛现在就不想上早朝了。
和小美人待在一起多养眼啊,哪像这些奏章,让人看着就头晕眼花。
所幸有原身的技能加持,云洛处理起这些公务来还是不怎么困难的。
从上午忙至将近傍晚,云洛才将积压的折子批改完。
原是想着去凌倚那儿看看,不过,云洛另有打算。
“小言,回寝宫。”
两人抬的轿撵随之调转了个方向,往清月宫的反方向而去。
自那晚后,凌倚在宫内等了十五日,再未见过那位年轻的帝王。
果然,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如今在清月宫的生活,已不需要自己万事亲力亲为,得到这样的结果应当庆幸。
于是,凌倚便不再抱有期待。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凌倚没迎来女帝,反倒是迎来了一纸诏书。
阮离将他从冷宫里提了出来,重新入主栖凤宫。
他还是那个大婚之日的君后,大梁女帝阮离唯一的夫。
大梁是一妻一夫多妾制,妾室可随意买卖,但正室的地位却坚若磐石不可动摇。除非妻主一纸休书,否则没有人可以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一个半月未见,忽然接过这样的圣旨,凌倚心底实在不安。
然而,过来道贺的宫人们却挤满了清月宫,他们欢喜得像是自己要出嫁了般,让人只觉得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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