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荣一凡始终没买下任何东西。

男生大概天生不适合逛街，繁多的商品在荣一凡眼中不过是千篇一律，至于乔可，居然有些困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甜品店暂作休息，望着乔可困倦的状态，荣一凡目中带笑：“想吃点什么？这里的布丁很有名。”

乔可选了芒果味的，荣一凡对甜点兴趣不大，点了杯冷饮。

大半天的时光在逛街中结束，直至回到家，乔可也没弄明白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之后的几日，荣一凡似乎很忙，只是偶尔发个消息。

一天早晨，阳光难得的好，乔可正在屋中码字，突然被老头神神秘秘叫了过去。

才进门，便有旋律钻入耳中。

愣了几秒钟，一道身影猝不及防映入眼帘……荣一凡抱着一把吉他，衬衫纽扣没如往常般一丝不苟系着，露出的锁骨使得弹唱的时候格外迷人。

旋律很好听，是乔可喜欢的黑逗乐队的成名曲。

荣一凡拨动琴弦时，似乎时光在回溯，让乔可依稀能窥见他大学时会是何等的模样。

这时老头捧着一个水果蛋糕走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理智从容的生活中，乔可难得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的实际年龄比原身小几岁，巧合的是同月同日。大概因为从前几乎没有专门庆祝过，日子久了也就逐渐淡忘。

凝视蛋糕上的可爱笑脸许久，无法找出更好的措辞，最后只是干涩地说了声谢谢。

老头摆摆手：“要不是那小子，我也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今天。”

乔可看向荣一凡，后者把吉他放下：“在酒店时，看到过你的身份证。”

插了几个五彩缤纷的蜡烛，荣一凡拉上窗帘，蜡烛的光芒才渐渐显现：“原本该晚上庆祝，但那时我有事脱不开身。”

乔可双手合十，吹灭蜡烛许了愿望。

蛋糕被老头切得很匀称，尔后他从桌下拿出一个卷筒：“我也没什么可送的，给你写了副字。”

摊开后上面写着时运亨通，字迹十分张扬好看。

荣一凡笑着补充道：“光是时运亨通好不够，还要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这大抵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祝福。

四目相对，乔可的内心不禁微微发紧，隔着布料触碰到口袋里小本子的轮廓，思绪浮动——

要不，就到此为止……暂时停止日常素材收集。

荣一凡在切好的蛋糕中挑了最大的一块放在他面前，同时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盒。

他们间也不需要太多讲究，乔可直接当面拆了，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禁愣了下：“这是……”

“最新上市的录音笔，”荣一凡专门介绍了产品型号：“平日里见你都是用小本子记，可能会不太方便。”

说到这里笑了笑道：“随身携带这个，就不容易出现遗漏。”

闻言乔可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将录音笔仔细收好，再次抬头时，望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你考虑的……很周到。”

耗时两天，准备的差不多，便在微博挂了转发抽奖的通知。近期有不少大v都在做抽奖活动，乔可的礼物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泰山对鸿毛。

【系统：我都替你感到尴尬。】

“方式不同，”乔可理智道：“这是以数量取胜。”

他讲究雨露均沾。

【系统：别忘了那个过期气垫，可以一并加上添个彩头。】

闻言乔可笑了笑没接话，推测出每一个系统都有成为黑心商人的潜质，私下加强了提防。

大抵因为本质上是免费的，网友倒没有在评论里指责小家子气，还算积极的进行转发。

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只是乔可不知道转发抽奖的人当中，混入了一个和网友格格不入的个体。

黄昏时员工走了大半，剩下总裁在公司里加班。

张助理在荣一凡看不到的地方叹气……这就是平日里光顾着交朋友松懈工作的现世报，休息的时间段还不忘注册一个账号转发抽奖。

正巧这时接到电话要去楼下拿外卖，张助理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拿完外卖蹲在路边抽根烟缓和心情。

一面轻轻吐出烟雾，一面刷着手机感叹‘神仙般’的友谊，瞳孔却在下一瞬间猛地一缩。

年前明星参加晚会的通稿满天飞，之前的很多热搜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压了下去。五分钟前，几天前阅读量还不到一百万的话题突然飙升，后面跟着一个火红火红的‘爆’字。

#给乔可道歉#

最先发博的是一个普通网友，完整截下了一篇文的章节，并且在首个字前进行标红，后面备注一行小字：请大家连起来读。

【我吃卤鸭子：几天前就发现了，但是我不想说，因为我想要看看那个人的下场。】

【进球荒：抱紧楼上的小姐妹，我们宿舍有四个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Bug：可算上热搜了，这些天憋死我了，还以为全世界就我一个知道这个秘密。】

【马路牙子：臣附议。】

张助理心里咯噔一声，特意看了下更新时间，乔可发文的时候老板正出差去柘海市。

该不会这么巧？

不过半根烟的功夫，新的话题再度刷起：

#报复#

吃瓜的网友们积极讨论没有按时道歉的人会遭受什么样的报复。

【风中芝麻花：当事人肯定没道歉，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凡也：根据当初乔可做过的那些事，我猜他会把人先那啥后那啥。】

【玛丽苏的春天：楼上的想法好可怕。个人认为乔可其实没那么坏，顶多把他写进书里。】

越往后刷评论越惊悚，张助理如梦初醒，快速掐灭烟头扔进垃圾箱，坐电梯冲到顶楼。

荣一凡坐在转椅上，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从背影看像是一座僵硬的雕塑。

——要不要再看一遍文章？

我在打游戏。

——这是最新上市的录音笔。

谢谢。

……无数对话如雪花般突然降落在脑海中。

“总、总裁……”张助理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迈步上前。

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张助理伸出手，轻轻挨了下他的肩膀：“总……”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