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说了什么?”
“你奶奶说,王家要和严家联姻。”她再次闭上眼睛,充满同情的语气:“王家单身的女子也只有你吧。”
“还有我妈。”
“你妈……”哭笑不得的她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笑破了音:“王昙,你妈妈是不是三天没打你了?”
接通电话,笑声仍在:“这么晚了,什么事?”
“回家。”
“我在王昙这里挺好的,你回去吧。”
被挂电话的王沐白有些郁闷,毫不犹豫推门下车,按下门铃。
负责照顾王昙的张姨开门,看到王沐白时万分惊讶:“少爷,你怎么来了?”
“家事。”
“叶小姐也在这。”
“嗯。”
穿过精心布置的花园,看了一眼房间里打闹一团的女孩,之前的烦闷瞬间消散。
站在门外许久,张姨端着水杯走了过来:“少爷,你来接叶小姐?”
“她昨天睡得好吗?”
“在沙发上躺了一夜,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惋惜说:“方评衣一辈子要强,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这样,肯定难过死。”
他的心底发紧,将目光落在水杯上:“张姨,你为什么要跟着王昙出来住?”
“老了,记性不好,老太太和大小姐需要更精细的人照顾。”隐去眼底的失望,笑容和蔼:“我去叫叶小姐吧。”
接过水杯捧在手里,轻轻点了点头。
张姨捡起地上的抱枕和毛绒玩具,看着并排躺在沙发上的两人,无奈笑了:“都是大姑娘了,跟小孩子似的。”
“张姨,她刚才没有打过我。”叶露晃了晃手里的抱枕,笑容灿烂。
“是,叶小姐最厉害。”张姨接过她的抱枕,指了指门外:“少爷来了,在等你。”
“沐沐来了?”王昙从沙发上弹起来,箭步冲到门外。
打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王沐白,反问道:“你找叶露做什么?”
“回家。”
“她今天跟我睡。”王昙将整个脑袋钻出来,故作凶状:“她没有家。”
“你就不能小点声音吗?”叶露的脑袋也钻了出来,看着清瘦挺拔的身姿有些动摇:“今天太晚了,我就住这里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
面对王沐白的威胁,她有些担忧的戳了戳王昙的肩膀:“起开。”
“你不是说他纸老虎来着,别怕。”
她慌忙堵住王昙的嘴,尴尬望着王沐白:“亲,我马上来。”
车厢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叶露窝在副驾驶的座椅里渐渐闭上了眼睛。
梦里的她穿着红色帆布鞋坐在球场上,不远处的王沐白正在投篮。
手机收到了宋吟清的信息:“我和王沐白一起出国。”
回:“说谎话,变王八。”
“我会和他形影不离,陪他上课、看他打球、一起练琴。”
“你得了臆想症,快点打120吧。”
“反正你早晚会知道,哈哈哈。”
“哈哈哈,宋吟清变癞蛤蟆。”
“你简直不可理喻。”
“王沐白是我的。”
关上手机跑到王沐白面前,紧紧搂着他的腰,感受他的呼吸。
“出汗了。”王沐白扔掉手里的球,下巴摩擦着她的头顶:“怎么了?”
“鞋子脏了。”
“再去买一双好了。”
“好好的鞋子怎么说换就换呢?”一股莫名的火气滋生,反手给了他两拳:“不能擦一下吗?不能洗一下吗?换了新的就不会脏了吗?”
她觉得梦里的自己有些作,半睁着眼睛看向王沐白:“鞋子脏了怎么办?”
“擦一下,洗一下。”
“你好歹是北城的太子爷、王氏集团的总裁,鞋子脏了不能换一双新的吗?新的不香吗?新的穿着不帅吗?”
红灯亮了,王沐白将车停稳,扭头看她:“叶露,别作。”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出国的事情?”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后来为什么一个人走了?”
“给自己一点时间。”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嗓音越发低沉:“你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严玉在哪里?”
“可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严玉的记忆。”
“可你的潜意识了,只记得严玉。”
第二天醒来,她平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接到樊尘的电话时,刚回忆到她和妈妈做过山车的场景。自己的尖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一旁的妈妈嗤之以鼻:“惊险刺激?就这?”
双目无神接通电话:“你好。”
“在哪里?”
“床上。”
“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樊尘看了一眼手表,疑惑开口:“生病了?”
“老师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让我在家避避风头。”她缓缓起身,坐在床沿边:“突然有了爸爸已经让大家震惊不已了,结果爸爸还是罪人。”
“别自嘲了,我在你学校门口。”车窗放下,看着往来不断的学生,感慨道:“当年还是我送你走进这里的,一晃,五年过去了。”
“别感慨了,找我什么事?”
“保险公司今天联系我了。”他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档案袋,悲从中来:“你妈妈留给你的遗产。”
叶露将十张银行卡摆在王沐白的办公桌上,一字一句说:“每张卡里有一千万,再加上之前店铺的抵押,够还你的钱了。”
“知道了。”他将银行卡收起,神色淡然:“还有事吗?”
“有。”
“说。”
“那你抱抱我。”
王沐白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望着她明艳的脸,心突然像被人攥紧。
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在怀里。
怀里的人比想象中还要瘦弱,毛茸茸的脑袋紧贴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突然嚎啕大哭:“我没有妈妈了。”
三年了,失忆后的叶露从来没有像这样哭过。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母女俩同框的画面,抢电视遥控器时的尔虞我诈,超市买零食时的争先恐后以及同枕而眠时的窃窃私语。
王沐白轻轻安抚着她,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直到王沐白的电话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时,有些犹豫的按下接听键。
对方说:“司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