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其实你想想，皇帝拥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肯定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舍弃了很多。”

洛宁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番话一定是太有哲理了，把祁令嘉震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她清了清嗓子，“你现在还小，理解不了很正常，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祁令嘉笑了笑，趁洛宁没注意一把搂过她脖子一只手使劲顶住她太阳穴，这一股子猛劲儿顶的洛宁脑瓜子疼的嗡嗡的，她一边嚎叫着一边抠祁令嘉的手。“你姥姥的，你是想弄死爸爸？天子脚下你信不信我去吏部告你虐妻！”

前半句祁令嘉没听懂，但也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他又使上两分力气，勒的洛宁咳嗽不止，“以后少拐着弯儿骂我，我好歹是你夫君，有的是办法治你。”

呼吸一下子畅快了洛宁抬手抹掉额头的汗，准备逃跑时还不忘抛下句狠话。祁令嘉本来为了乔家的事还有些烦闷，被洛宁一通闹腾反倒不觉得有多烦恼了。

洛宁总共进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宫里奢靡的氛围。进宫她就得装得规矩懂事，说错一句话都不行，要不是能见到祁霜和邱钰婉，她是不愿意去的。

除夕的晚宴比皇帝生辰时还要声势浩大，除了官员贵族外还遍请了诸国贵族使节，那一桌子的饭菜看得洛宁在心里直咂嘴。她是从小接受节约光荣的熏陶，虽然有时候花钱也不含糊，但从没浪费过，好好一桌子珍馐美酒第二天不知道得倒掉多少，她还是隐隐有些心疼。

洛宁觉得这除夕就跟她上学时开元旦晚会一样，领导在台上讲话，一个接一个讲完场面话，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吃了。当然那时候她能敞开了吃，现在她得收着点，她怕别人笑话，再借此上纲上线。

真是憋屈。

正餐吃的差不多了洛宁开始解决她面前的那盘蜜饯干果，不知不觉酒多喝了两杯，还好她让纪九给她带了醒酒药，她刚回头还没开口要声音就被一片叫好声压了下去。乔烟戴着面纱款款走上台，一双美目含情脉脉，舞姿比乔蕊更轻盈柔美，一曲舞毕掌声雷动，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水推舟的把乔烟献给皇帝，皇帝也没推辞，直接封了个丽妃，居住长春宫。

重头戏算是演完了，洛宁看的心累，还有一个时辰晚宴才结束，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祁霜和邱钰婉，眼神交汇后不约而同的先后离席。祁霜熟悉宫里环境，很容易就找到个僻静的地方，洛宁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这跳个舞还把自己当贡品一样送出去了，祁霜，你父皇有进口妃子吗？”

“有啊，几乎每两年都有国家进献美人，我父皇后宫充盈，要不是有皇后从中作梗，他的子嗣肯定不止四个皇子。”

“你替你父皇惋惜什么，他自己选的皇后有什么都得自己受着，做好自己就行了。”跟祁霜他们越来越熟她说话也越来越放得开，祁霜温文儒雅，从来都没皇子架子，“你这话虽然听着有些过于直白，但确是实话，在这深宫里最重要就是自保。”

“对着自己人这么说话就算了，你可别习惯了这么说话。”邱钰婉满眼的不放心，洛宁不以为然，“放心，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

“乔烟成了丽妃，乔蕊在王府可能也有动作，近期你要注意，别像上次那样自己命差点没保住，住的地方也让人烧了还什么证据都没有。”邱钰婉的话提醒了她，乔蕊一直都没有动作，总不可能是祁令嘉应对的好，实在不正常。

洛宁又觉得脑子不够用了，逃避心理又开始作祟，她想着要不直接去万经阁问问哪有卖假死药的，想办法溜得远远的算了。

“我太难了。”洛宁扶额叹息，祁霜不乐意了，“好歹世子护着你，你有我难？我父皇为了顾全大局经常顾不到我，皇后那边对我严防死守，洛宁，你以为我前三任皇妃是怎么死的？流言越多对她越有利，我不敢再娶，就是不想再有无辜的人丧命。”

洛宁听得认真，丝毫没注意在祁霜说到不再娶妻时邱钰婉突变的脸色。“那你想做皇帝吗？”

“我说不想，皇后也不会相信，她那样杀伐决断的人，其实就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她的，我该好好学学，我阿娘命不好，要是她还活着，可能现在后宫不会是这样的光景。”

虽然她和祁霜关系好，但洛宁也没忘记祁令嘉说的话，祁霜主动说起他以前的往事，她也不好拒绝，“我没跟你说过我娘吧，她是原先莒国的一户布商家女儿，倾慕我父皇，生下我后血崩而死，连我父皇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一个温柔惯了的人露出悲伤让谁看了都心里难受，“祁霜，你是能成大器的人，我相信你阿娘也不愿意看到你任人摆布，人有千百种活法，你没必要萎顿在宫里被压制。”

“没用的，我出不了宫，皇后不会放心我离开她的监视范围。”祁霜依旧垂着头，洛宁不死心，“那你求过你父皇了吗？祁霜，你父皇对你是有愧疚的，如果你去求他是会竭力……”洛宁还没说完被邱钰婉拉了下袖子，“伽懿，这种话不能乱说，万一走错一步……”

“我知道了。”祁霜突然横插进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这事不小，我得好好盘算。”

“我也会帮你的，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洛宁见他犹犹豫豫的又给祁霜打了针强心剂，三人前后脚回去时洛宁发现纪九不见了，就剩阮元元在那站着，她立马联想到南阳也在，两人可能是找了个僻静地方说话，由得他们去了。

听阮元元说丽妃的册封礼就在大后天，这么着急册封的还是头一回见。别人都说乔烟得了皇帝青眼，看乔烟喜形于色的样子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都被捏在皇后手里，还把对方当成恩人，洛宁只觉得可悲。